虽然我从小就会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虽然我平时也无病呻吟地写两首小诗,虽然我也经常吹嘘我对某件事情看得很透,但是这次我真得坦白,这电影要表达什么深层次的东西,我真是没搞懂。
浅薄的我谈不了韩国与朝鲜族的问题(片中多次涉及),也不了解韩国的大诗人。
我只想谈下女主为何自始至终没让男主睡。
我也是看到结尾,才发现这电影的剪辑不是按照正常的故事发展顺序。
以一小时十七分夜景《咏鹅》这首诗的出现为分界点,本片可以分成两个部分。
本片分界点位置分界点以后的情节是先发生的,影片结尾两小时左右男女主才到群山,正好接上整个影片的开头。
这样看影片一小时十七分之前才是故事真正的结尾。
发生了什么?
男主要去女主开牙科医院的表姐那里看夜景,表姐和女主通了电话后让男主滚蛋。
男主去公园板凳睡觉,彻底凉了。
女主是男主的嫂嫂,和老公不和,男主作为爱慕者一直默默地在等机会。
后面机会真的来了,女主离婚了,男主看到了希望,可是即使女主和老公离婚了,两个人之间的近密仍然远非男主所能企及。
那天在酒馆两夫妻喝个烂醉还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男主带着女主离开,女主直接告之甭想睡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不过故事似乎出现了转机,女主同意和男主去群山,而且还要在外过夜。
男主暗爽太早,发现自己真是土羊土心魄,还是不给睡啊。
于是男主就每天郁郁寡欢地房前屋后转悠,直到察觉并目击女主和爱玩摄影的民宿老板亲密勾肩,然后他也放纵了自己,把手指放在了老板女儿的胸前。
至于男主离开后,老板的女儿尾随着他,有没有被伤害,她自己作证说没有,反而救了她。
从男主整体表现来看,他应该不是一个坏人。
他唯一的痛处,就是苦苦追了很久等了很久的女主,为何不给自己睡?
甚至刚刚有些肌肤之亲就喊停说不合适,却和才认识的老板各种主动接触。
正好这几天逛论坛看到类似的帖子,什么男孩子说和女友相处三年,女友守身如玉,结果对方分手后没多久就有了新欢而且很快滚了床单,男孩子苦思不得其解,悲痛欲绝。
其实和本片的女主一样,一些女孩子确实是有关于何时上床的原则,但是具体是放在毕业后还是婚后还是哪个时间点,不必太过深究。
女人二十三四以后,和男人相处很久了还说什么没准备好、时机不够成熟、对男人的考验等等应该都是托词,实际上就是还不够爱,因为情到深处,自然会奋不顾身。
本片中不能说女主对男主没有感觉,不然天天在一起还总买单是嫌钱多?
男主独自离开群山后,她自知破镜难圆,还去一个人喝闷酒。
酒馆老婆婆上来就问,“做了么?
”女主哭而不答。
没那么爱,可心中还是有一点留恋和遗憾吧。
男主的名字听起来像“咏鹅”,他没有工作,喜欢写诗,“曲颈向天歌”地骄傲地自在地活着。
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吧。
是昨晚在HKAFF看的,放完后张律意外现身,非常惊喜。
很喜欢前半部,是《庆州》《春梦》半真半幻、亦轻亦重风格的延续;后半部拍得就太实了些,幽默感也主要靠情节编排实现,并非我爱的张律式幽默。
因为全程英文字幕,可能有些地方有记错了。
1、叙事时间与故事时间影片的最大特征,应该就是非线性剪辑带来的叙事时间的复杂。
虽说是非线性剪辑,但每个段落内部依然是线性叙事(复杂如《记忆碎片》也是如此)。
大致说来,我们可以将故事按线性顺序重组为三段:A. 男主、女主在首尔重逢,这段的主观镜头基本都是男主视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意味着它呈现的是男主的日常生活,包括其与女主的交往;B. 两人前往群山,遇到屋主及其女儿;C. 男主回到首尔,再次来到药店、诊所,再次遇到街头政治家,等等。
不过影片叙事采用的顺序却是BCA,这种叙事时间的变化在电影感知方面带来的效果首先是观众被剥夺了全知的观看位置,比如我们看前半部时跟女主一样不知道群山是男主已逝的母亲的故乡;于是它也意味着一种解谜式(puzzle-solving)的认知活动的强烈存在,我们看完整部影片、得到全部信息后,才通过解谜活动完成对故事的回溯性建构。
这种非线性剪辑+关键情节的删减+”无用信息“的插入,带来了一种类似悬疑片的观影快感(不同的是悬疑片结局是闭合的)。
不过这种BCA的重组仍有问题,在B的开头不久有这样一个场景:男主在屋中睡觉,随即出现了一个女生进入树丛的背影,非常短暂的黑白影像,我们后面会知道这其实是B段最后男主和女孩在岛上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即使在B段内部,也依然出现了非线性剪辑(闪前)。
如果我们确实不可预知/感未来的话,这就只能解释为整个B段其实都是回忆。
但到底是谁的回忆呢?
不得而知,因为四个主要人物都有他人不在场的主观镜头。
所以那个黑白镜头的插入似乎是一个失误?
另一个问题在于C与A的剪辑界点,也就是线性故事结束的地方。
因为AC风格完全一致,我现在记不太清了,似乎是男主拎着水果探访父亲,然后重回药店、再次遇到街头政治家这一段落。
如果确实是,那么它意味着一种重复。
也因此我们最好将影片主题理解为巴赫金意义上的”相遇“(对他来说,相遇是文学的永恒母题,因为它意味着离开、改变和新生),因为就影片而言,我们很容易看出,重复显然只是表面上的,潜藏之下的变化及引发变化的相遇才是最重要的。
2、视觉影片没有继续《春梦》的强烈实验性,只有一处的场面调度让我想起《春梦》,就是男主进入废弃空房的那个长镜头:固定镜头,男主从右入画,穿过房间,从左出画;360度panning,拍摄房间空镜头一周(很像《春梦》出title前的那个镜头,不过《春梦》里是主观镜头,这里是无人称镜头);男主再次从右上入画(应该是在庭院里绕房半圈),从左下出画;摄影机没有追踪男主,而是向前推到窗前,男主从窗外走过。
这个好像是整部影片唯一秀调度的镜头。
另一个印象深刻的镜头是因为其反-正反打:日式旅馆,男主在室内走廊深入往庭院看,摄影机在男主身后;机位不变,但接着就剪到男主在庭院里往长廊处看的镜头,男主直视摄影机。
非常诡异的剪辑,吓我一跳。
比较显著的是用了很多黑白监控录像,但导演用意不在于批判监控社会,而且与情节的融合做得相当好。
第一次出现于男女主扣门时,应该是女孩或屋主的视点,用了广角,表示对陌生人的警惕。
其他大多是女孩对男主的窥视,这种窥视应该理解为被锁在死亡记忆中无法动弹的人对他者和亲密关系的渴望。
在导演自己的谱系里,整体视觉风格更像《庆州》,固定镜头+精致构图,又没到《庆州》那么精致,但也很好。
因为室内戏很多,动用了很多建筑物形成的遮挡。
这种遮挡带来的困惑、无力和囚禁感跟人物形象是相称的;但导演并没有在视觉上刻意激化或凸显人物与空间的冲突,这跟人物形象也是相称的。
3、听觉影片用的是同期声录音,所以听觉非常好,风声、雨声、海浪声、飞机的轰鸣声都非常真切。
配乐基本是钢琴曲,听不出来是什么,有一处女主在庙里108拜时用的也是钢琴曲,不过倒是不太违和。
《豆满江》让我最震撼的其实是两个声画分离场景,本片里也出现了一个:女孩把面送到男主屋里,关门;男主醒来,在门口坐着吃面;镜头一切,女孩在门外低头坐着,门内传来吃面条的声音——太感动了!
4、主题——个体救渡影片其实没有拍最关键的部分,即男主和女孩去岛上发生了什么?
我们知道:他们两人去了一座岛;这座岛很像是那幅多次出现的黑白风景照中的那座;女孩受伤了;女孩说男主救了他,并宣称“你们对他一无所知”......大概就这么多了。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种救渡应该理解为双向救渡,但我们始终不知道它是如何完成的。
先回到人物。
男主和女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共同点:他们的母亲都非正常死亡了(男主母亲卧轨自杀,女孩母亲因与屋主吵架,出车祸而死),而他们与父亲的关系都非常紧张。
一个不太离谱的建构是:他们囿于母亲的死亡,并认定此死亡跟父亲有关。
换而言之,他们是忧郁的人:按精神分析的说法(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哀悼跟忧郁不同,在前者,生者可以完成对爱者之死亡的赋义(make sense of),而忧郁则是爱者的丧失带来的生命意义的缺口,是永恒的痛楚、幽禁和无法理解。
这一点在女主身上尤其明显,她几乎不说话(只在雨天唱过一手怀念母亲的日文歌),唯一正常说话是从岛上回来后,对警察说“那个男人救了我”——如果“救”一定意味着什么的话,那么它直观的部分就是对其语言能力的恢复,因为我们只有通过语言才能对生命赋义。
影片中最令人困惑的人物其实是餐馆老板,她似乎知晓一切,深谙世间沧桑,又怀有令人惊叹的善意,以自酿的米酒来款待(drink with而不是let sb to drink)每一个食客,甚至连女孩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畅笑。
那么,她占据是是母亲的位置么?
再想到影片后半部花大量篇幅讲述了男主去群山之前与父亲的日常,而且如前所述影片的故事时间结束于男主探访父亲之际,那么,影片主题相当大程度上可以解读为“父与子”式的冲突与和解——男主与父亲、女孩与父亲。
这基本上会导致一个去性欲化的解读,当然并不排斥其他解读路径。
昨晚其实有问导演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回复说“我知道的跟你一样多”(骗人!
)。
——东亚性昨晚问张导的另一个问题是“东亚对你意味着什么”,他说“现实”。
张律一定是个历史感非常深重的人,而东亚是其历史感主要的投射对象。
《群山》里继续出现了大量铰接在一起中日韩元素,但这些元素的征引是复杂而有趣的。
男主对街头的身份政治、对父亲的政治态度基本表现出一种轻微的反讽和错位姿态;但在更深处,《咏鹅》吟唱、不断被提及的诗人尹东柱(?
)、复杂的身份经验,又都意味着男主其实更深地被固定在了东亚历史之中。
我觉得对张律来说,东亚具有辩证性,兼有暴力和救渡双面性。
基本上在张律去韩国之前(《豆满江》《芒种》),我们能感受到那种历史暴力+个体生命困境所带来的焦灼和沉重感,这两部片都以人物自杀而告终。
但在《庆州》《春梦》《群山》中,历史暴力成为一个遥远的低音,一个无法忽视但又不构成主导的远山淡影,张律处理的是轻与重、生与死、狂热与压抑、真实与幻觉、个人与历史等一系列相互交织渗透的微妙地带;而其人物也携带着不可排解的死亡记忆(不仅仅是具体生活中爱者的死亡,还有美军基地、核恐惧、战争的历史图像和“我喜欢纳豆”,等等),展开与生活及历史的对话。
在《群山》中,东亚的救渡性出现在“咏鹅”的时刻。
有东亚历史感的导演并不少,但张律历史感的可贵之处在于一方面,历史记忆内化在个体生命经验之中,成为其日常情思的一部分,避免了一种将人物放置在宏大历史链条中的僵死感(比如九苍老师对《霸王别姬》的批评);另一方面其历史感是多向度的,保持了对复杂性的尊重,从而不至于诱使观众进行单向度的解读(比如《江湖儿女》对历史符码的征引)。
——脱域旅行、异托邦与爱总结一下,张律式的人物是忧郁的,而忧郁是因为他们都被锁在了悲剧性的记忆(历史记忆+个体生命记忆)中无可脱身。
而当他实施救渡时,同样朝向记忆敞开,因为归根结底,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记忆,当我们展开未来想象时依赖的也依然是记忆,所以他的人物进入陌生空间中时,总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在此,似曾相识的陌生空间是非常重要的。
在张律的韩国片中,救渡的展开一般都伴随着旅行。
可以用“脱域”来表示这种对另类空间的进入,当然这里的“脱域”不是欧洲左派们所指的“帝国”时代的资本和劳动的脱域。
脱域意味着暂时脱离日常的生活状态,为什么需要脱离?
按照海德格尔的说法,日常生活中的我们与世界牵连不断、事事操心,常常忘记了根本的有死性(mortality)。
由此我们注意到张律式的人物旅行所去的地方是极为特殊的:庆州是友人死去的地方,也是韩国故王宫所在地;群山是已死的母亲的故乡,也是跟日殖历史瓜葛深重的地方。
换而言之,脱域意味着对闷重、琐碎的日常生活的脱离,却并不意味着对整体生活世界的褫夺,有死性反而得以更直接更尖锐的现身。
“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救渡”——救渡的可能性就在于与有死性的对话之中。
在这个意义上,庆州也好、群山也好都构成福柯意义上的异托邦。
对福柯来说,异托邦不是乌托邦,因为它是实在空间;同时异托邦又不同于日常空间,相反,它以其异质性,像镜子般映照出日常空间的运作逻辑。
有趣的是,福柯在阐述异托邦时,举的例子也不仅仅是监狱、精神病院和老人院,更重要的是关于流徙和旅行的例子,比如“蜜月旅行”、船、火车等。
在张律影片中,人物通过脱域旅行进入异托邦,与陌生人不断相遇、结合、分离,在亦真亦幻的氛围中直面有死性。
那么,异托邦中的人物相遇发生的究竟是什么呢?
《群山》没有拍岛(又一次旅行)上故事,我们无从得知;不过《春梦》似乎提供了非常好的答案,虽然《春梦》并不能解读为一部异托邦电影,因为它讲的恰恰是脱域的人在地的故事。
但张律如果确实提供了一个答案的话,我觉得那就是《春梦》中一女三男的“爱”的情感共同体(还需要详细说明,目前是写不下去了。。
)5、媒介自指与互文跟张律几乎所有的韩国影片一样,《群山》同样出现了大量的媒介自指。
我觉得从暴露虚构性的角度来谈论这种自反非常无聊,如果从电影媒介性(运动摄影、蒙太奇)来谈其与记忆的同构反倒会有趣一些,在跟深焦的访谈中张律已经谈了一些了。
同样,《庆州》《春梦》中出现的所有梗都在《群山》中都再次出现了,当然具体情境是很不一样的,不过感觉打开张律的最好方式还是互文,但会增加很多观影快感。
张律导演,我差点就把您当做另一个洪尚秀了。
您看啊。
一对男女,旅行、喝酒,中间再穿插别的男女,没什么情节,您更是将影片讲到一半再回去,最后收尾在他们刚开始旅行,您是更懒了。
我想来想去,男女啊对话啊情调上的你来我往,都不过是您采取的一种轻灵的形式,包裹在你欲诉说的主题之外,让它看着不那么沉重晦涩。
很多文学作品都是这样,比如我曾经奉为圣经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
“轻与重”怎么只是一个肉麻的情爱故事呢?
失恋之后,带着这本书搭上火车的我当时是怎样想的?
还不如来一瓶烧酒解千愁。
说到喝酒,你毕竟不是洪尚秀的对手。
所以,你谈到了喝茶。
洪导的男女主喝点小酒之后要么酒后吐真言,要么取得男女朋友的重大突破,你这酒还真是风度。
您让一个女人独酌还哇哇哭了,我喜欢这样感性不失理性的女主,我想您是尊重女性的。
我觉得两男两女是一个固定模式,像是一种电影构架练习。
虽然有这样一个爱情的设定。
我看不出这个片中谁是爱谁的。
影片介绍说,男主爱女主,我看不太出来。
但是我喜欢女主谁都不爱,不论男主还是民宿老板。
女主不属于任何人,她属于未来。
人类是爱好逸出的动物。
在男女主的逸出之外,还要再度逸出。
他们都要无限地拥抱未来,即使男主单方面爱着女主。
这也是对于情爱故事的超越。
男主并不只是陪伴爱慕的对象来到一个新的城市。
他回到母亲的出生地。
从这里,导演撕开浪漫表皮,男主带着一个不确定的女性来开启一段他自己尚不明确的旅程。
名义是外出,实际是回归。
俗世中的男女,但凡想发生点什么,谁会回去母亲出生并在那里自杀的地方。
这或许是男主“诗人”的一面。
他并不想速食他喜欢的女子。
他甚至还想要灵魂的亲近,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
正是因为这逸出的画风,当影片从中段跳回男女主首尔相遇的起点时,你会觉得略狗血。
女主又是咖啡馆怼小三又是喝醉卧倒前夫怀,全无她在群山的飘逸灵动。
她成了影片的“笑果”担当。
以笑治笑,男主“咏鹅”一首。
这是张导胜洪导之处:洪导喝醉了,依然在红尘中翻滚,无一刻得解脱;张导喝醉了,又是吟诗又是起舞,男女之事全无挂碍。
你当他是文化底蕴,当他历史尘埃,我只当他稚气真诚。
女主即使不喜欢他,也不会讨厌他。
男主有没有和女主灵魂相近并不知道,却实际地和女二一度非常接近。
暧昧的导演没有告诉你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是那个沉默的女孩终于轻开尊口了。
他们有可能是灵魂上最为接近的,他们同样有着家族伤痕,缺席的母亲,拧巴的父子关系,却不可能真正成为恋人。
这本该是诗人的收获,不止于女人、漫游,即使灵魂的,也未必是以爱之名。
或者,更广义的爱,同情,理解,共情。
或者,他领会了风的授意。
这里面的文素利叫人惊艳。
她原来是活泼的。
是那个会用矿泉水瓶敲人背的姑娘啊。
韩国女性离异后可以跟异性撞肩膀打招呼吗?
可见女性的系统比手机先进。
1.身份缺失与填补允永的身份在影片中很复杂。
拥有一个蛮横独断的父亲,母亲死于卧轨自杀,家庭对于允永是缺失的;嫂子(松贤)离婚之后,本以为可以获得一段美好的恋情,在松贤若即若离的态度中,异性关注是缺失的。
对于现实而言,允永一边顶着一个“诗人”的名头,一边却没有一份正当职业,靠着父亲厂中一点零用钱度日,社会参与也是缺失的。
诸多缺失让允永游离在他所生活的空间里,无所归宿。
允永在群山听到陌生人集会的歌谣,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啊,孤苦可怜的君,游荡在无一影踪的街道。
”松贤在允永这里像是一个暂时的同伴,但这个同伴给他爱的归属的同时,又极其残忍地剥夺了她所赠予的爱。
所以无论是在故事的开头,过程亦或者结尾,都能看到允永一个人游荡在街道的片段。
在对松贤模糊感情的苦恼中,允永回到了他亡去的母亲的故乡。
走过的一个又一个街道、翻越而入的院子更像是允永在对母亲故地记忆的一种回溯。
但是这种回溯在现实支离破碎的爱情中也逐渐变成了碎片。
允永在不断地建构自我,寻找一种认同。
库利将弗洛伊德的无意识划分为了两个层次,一者是个体在生活中无法察觉的无意识,另一者是他者对于个体的评价与看法,或在交谈时所反射的镜像无意识。
他认为,个体的自我认知是由后者——无意识的镜像所决定的,自我是在个体与他人的互动中产生,透过他人的“镜子”来建构自我认知。
影片中允永对他者不断重复的“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实际上是反复对自己发问:“我是谁”。
几乎没有人“见过”他,松贤更是将他的这种重复话语调侃为对陌生女性的搭讪,并现学现卖的反搭讪民宿老板。
但有一个人“见过”允永,是民宿老板得了自闭症的女儿,朱恩。
在观影后的讨论中我将朱恩对允永莫名的好感归结于两人有类似的缺失:缺失母爱的家庭、因自闭症缺失的社会参与和爱情,朱恩见到允永,像是见到了不同性别、不同年纪和不同空间的自己。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现在更觉得是导演安排两人在有别于现实的空间(如梦的空间、如幻的空间)进行了一场相识,即互相“见过了”,以此完成互相地救赎。
朱恩对允永一直是在监控下的一种关注(或凝视?
)状态,在允永支离破碎的爱的漩涡中拉住了他的手,将他引向自己,异性关注的缺失被填补;允永将朱恩带出了晦暗无光的监控小房子,走向更大的世界,完成了与陌生人的语言交流。
这也解释了朱恩面对警察的调查,会说出“他救了我,你们都不在场,知道什么呢?
”这样的空间第三者无法入场。
在这场群山之旅中,允永以奇幻的方式填补了一部分异性关注的缺失的同时,其实也被一个出场不多但是异常重要的角色填补了部分母爱的缺失,是饭店主人。
她的来历、年龄、姓氏都是模糊的,甚至名字也是属于上个年代的。
饭店主人的存在,更像是导演构建的一个抽象的形象。
这个形象坚韧宽厚,可以包容一切痛苦,她的名字叫作母亲。
朱恩可以在这里讲老旧的笑话并开口大笑,允永可以在这里喝到宿醉,松贤也可以尽情的哭泣。
三个人物在难过的时候都奔向这个饭店,正如同我们伤心的时候想起妈妈。
在回到首尔时候,家里阿姨告诉允永,他父亲总是对着一只鹅不停的念着“永儿、永儿”。
允永对于父亲的意见消解了一层,提着水果送给正在战友聚会的父亲。
如此家庭的缺失也被填补了一层。
但唯独社会参与的缺失,允永无法填补。
回到首尔的允永仍然是没有职业的街上游子。
游荡到街角,这里永远不乏正在演讲的朝鲜族,允永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是朝鲜族吗?
却遭到了辱骂;游荡到药店,即使几天前他刚在这里赊了药,和药店店员有过简短的对话,但药店店员仍然不记得他是谁;游荡到牙科医院,想在这里看夜景的愿景遭到拒绝;游荡在椅子上;游荡在锻炼器材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允永最后还是成功回到了牙科医院看到夜景,影片真正的故事结构到这里结束。
允永要在这里看夜景的原因,是松贤曾经提了一句“在这里看夜景应该不错吧。
”和松贤关系断裂的允永一个人过来看夜景,不妨认为是允永完成了一部分的自我建构,不再透过女伴的“镜子”来建构自我认知,自己也会寻找爱的状态了。
这里可以看到安山、北汉山,还有诗人尹东柱的文学馆,更广阔的世界在允永面前展开。
在韩国生活的朝鲜族面临着更大的身份缺失。
在意识形态的加持下,本来和韩国人一个民族的朝鲜族变成了外乡人,在韩国主流社会中遭受歧视和隔阂,被边缘化。
而在中国土地上,朝鲜族作为迁移过来而非本土诞生的民族,同样是外乡人。
在中韩两个国家两种文化撕裂中,朝鲜族的归属变得矛盾和模糊起来。
他们不曾有一个真正的家乡,身份自然缺失。
张律说,“故乡与他乡、故国与现在的国家,这些东西相碰撞的时候,就会觉得有一种漂浮的感觉,但你的理智又会告诉你:他乡很难变成故乡,而故乡却早已变成了他乡。
”这是影片无法解决的问题,作为朝鲜族的导演张律,也只能在影片中借着演员之口发出自嘲: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不要侮辱我们朝鲜族。
虫子被踩踏一下还要蠕动呢。
2.诗和诗人的启蒙“直到死亡那一刻/让我仰望天空/心中没有丝毫愧疚/树叶上轻轻拂过的风/也使我心痛/我是要以赞美星星的心/去爱正在死去的一切/去走指定给我的道路/今夜 风依然掠过星星”允永和松贤在尹东柱文学馆中,大屏幕放映着诗人的《序诗》。
尹东柱是韩国极为推崇的国民诗人,最后死在了福冈的监狱中。
(星星好像是尹东柱诗歌中普遍使用的意象,如其被最广为传唱的诗歌《数星星的夜》,季节经过的天空/装满了秋天…一颗星关于追忆/一颗星关于爱情/一颗星关于冷清/一颗星关于憧憬/一颗星关于诗歌/一颗星关于妈妈 妈妈)诗和诗人作为表达意象,在影片中不断出现,这也是张律影片的一大特性——文学与艺术的元素和影片进行互文(《芒种》和《游子吟》,《春梦》和《静夜思》,《群山·咏鹅》和《咏鹅》,《白塔之光》和《蓝风筝》、鲁迅)。
允永作为诗歌的爱好者,对尹东柱推崇至极,甚至自己也曾经是个“诗人”。
其是不是诗人身份没有那么重要,让人喜欢的是身上隐藏着诗情。
张律在专访中谈道:“从宽泛的意义上说,若有诗人的情愫,我就觉得即便是他并不写诗,也应该算是诗人。
我对这种民间带着诗情的人物很感兴趣,其实,内心如果有诗的情愫,节奏感上就会有所不同。
”他认为带着诗情的人有着自己节奏,不跟随社会流动的节奏。
所以将这些人放入社会的时候,会显得奇怪突兀,但是带着诗情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反而是更从容、更自然的,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去挽救那些即将消逝的东西。
斯蒂文森认为诗歌是“从内部出现的暴力,用来保护我们免于外来的暴力”,并说道“它是对抗现实压力的想象力,从最终的分析来说,它似乎和我们的自我保护有关,毫无疑问,诗歌表达文字的声音帮助我们过自己的生活。
”允永以自己的节奏带着镜头让观众去看群山的风景、群山的文化和韩国意识形态的冲突。
(观影中隙去上厕所,遇到同观影的同学,他向我吐槽这部电影的节奏太慢了。
我觉得刚刚好,回到了一种适从的秩序之中。
这可能也是电影于我的意义,从嘈杂的声音和拥挤的现实中脱离出来,暂时进入一个独立的空间。
从一样的面孔中脱离出来,去遇到可爱的人。
)诗歌(如《咏鹅》)在我们启蒙时代进入我们生命,并逐渐长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诗性的光芒得以在我们的血肉中不断涌现。
米兰·昆德拉在其《不朽》中谈到,“诗歌的使命不是用一种出人意料的意思来迷住我们,而是使生存的某一瞬间成为永恒。
”允永在松贤提起表演绝活的时候,他的反映是曾经在华侨小学两年中学到的《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在异国人口中以憋足的中文念出这首诗之时,唤醒了我曾经学习的记忆,接着“窗前明月光”“离离原上草”“锄禾日当午”一一浮现。
幼稚而又欣喜。
3.爱情的开始与消失“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咏鹅》是导演张律的启蒙诗,在影片中变成了允永的爱情启蒙。
一身白衣,加上红色低跟和修长的脖颈的松贤意指鹅的化身。
在松贤说出和大哥离婚了之后,允永脱口而出“太好了。
”其后更是以一种恋人的姿态和松贤相处。
松贤给了允永恋人甜蜜的感觉,但同时也让他尝尽苦头。
尤其在到民宿之后,松贤和民宿老板说不清的暧昧让允永的懊恼达到高潮。
影片呈现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对于一个离婚女人的占有欲,但实际的发生却是都由女人主导的。
主动靠近,然后远离。
对允永而言,松贤是“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般不可捕捉,所以他要触摸确认。
爱开始地那么突然,结束地也那么仓促。
松贤,这个在在中国的现代社会或许会被称为“渣女”的角色,甚至会被冠以“水性杨花”的名头,其实在她身上是正常的。
在算命时她的自言自语,更像是对其一生命运的谶语。
“像我这样的大树,在群山之中,又有桃花。
所以你知道,会聚集各种大小动物,花草植物。
照料他们,让我深感疲惫。
”她的性格如此,总是容易让异性获得亲近。
无意间叫出的“永儿”(咏鹅)触及了允永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这是他亡故的母亲对他的爱称。
给民宿老板夹菜,让他给自己拍照同样唤醒老板对逝去妻子的记忆。
这让她在异性面前站的那么近。
但同时又那么远。
对允永她带着想要报复前夫心理接近,陷入这种感情的迷幻之中,对老板又是虚假的关怀(老板以日语说出妻子逝去的原因,松贤没有听懂,但报之关怀)松贤又深受这种性格的折磨。
和前夫离婚,和允永爱不得终,和民宿老板不被接纳,最后还是在感情的漩涡中发出怒吼:“让他滚”。
松贤一直在往前走,可前夫走得太快,她追赶不及;允永走走停停,她不能等待;民宿老板停留在了妻子亡去的原地,她无法带走。
在命运的轨迹中,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往前走,往前走。
张律说,“其实男女间总会存在没有那么明晰的灰色的地带。
”李银河在《什么是爱情》一文中提到普鲁斯特对于爱情的看法是“所有陷入情网的人,爱的不是真实的对象,而是自己心目中虚构的对象,是自己的感觉本身。
”我不太认同这种抽象出来的爱情,反而张律在电影中所具象化的爱情我更为亲近。
爱情发生在诸多小事件中,它不应该是一种感觉,而是状态呈现。
状态可以随时终止,也可以随时开始。
就像松贤和允永之间的关系,在他们发生的一些具体事件中是有爱所呈现的。
比如拔牙、去文学馆、在街角吸烟碰到父亲,在饭馆吃饭等等。
尽管最后的结局是一方被另一方遗弃,但不能否认有些时段有爱诞生过。
“如果一桩爱情发生了,它就是发生了,它不仅不应当因为任何原因受责备,而且从审美的角度来看,它肯定是美的。
”李银河在同文中的这一段话我又比较认同,可以对那些时段进行褒美。
群山发生的一切,对允永来说是“一场狗血的梦”。
离开群山,梦醒了。
且把此梦封存,留思念更甚。
4.空间和记忆近来一直在思索空间的话题。
不同人在不同空间的境遇不同。
走了几个城市,发现尽管现在的城市样貌大同小异,但覆盖在其上的历史记忆赋予城市不同的内涵。
空间拥有它自己的属性,我们在某一空间生活必然要接受其属性的浸润。
正如张律所说:“人其实一定意义上是被空间支配着。
”在现代社会我们无法拥有一个固定的空间以供生活,变成了不同空间的“游荡者”。
张律说“每一个人都在不同的空间里游荡。
”在不同的空间里,我们须要接收不同的属性信号以求融入到这个空间里。
而在空间上的属性又是复杂的。
张律在访谈中谈到:“其实朝鲜半岛、或者是韩国和日本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都在其中。
“另一种文化侵入一片土地的同时,也在同化这片土地。
尽管朝鲜半岛最后独立解放了,但是被日本同化那部分文化却留在了土地上。
如同一个被玷污少女,玷污者被赶走了但是玷污的痕迹无法消失。
异文化进入土地,并被生活在其上的人们逐渐接受和习惯。
对于曾经侵入自己民族的日本,韩国人不是一致的抵抗情绪,还有如同松贤一般的人憧憬着日本。
这种历史记忆所带来的属性是混沌的,是牙科医院院长口中的“善恶并存”。
张律的可贵之处在于未向观众传递爱情、民族之类的价值观(尽管有些价值观听起来那么光辉),他所做的仅仅是将某个空间发生过或正在发生的样貌呈递出来。
然而这种呈递并非是完全现实的,现实没有办法进行直接的呈递。
因为电影或者文学可以对空间进行忠实地记录,在空间之上的时间却无法导入,只能以片段的形式进行加载,张律把它们称之为记忆。
“其实电影拍摄的不是事实,而是一种记忆。
记忆又是天然的剪辑师,删减取舍,都在其中。
”如此一来影片所呈现的过去或者现在和现实发生的过去和现在就出现偏差。
镜子碎片中的倒影和现实世界的关系让我们产生一种距离,张律想捕捉的就是这种距离。
“(记忆)与现实去碰撞的时候,你会感到不适,会有差距感。
但恰恰这个不适与差距感,是我们应该去思考的东西,或者说是电影要去关照的地方。
”在访谈中,张律如是说道。
其实,电影表达一个人的真实想法是很困难的,制造氛围让演员最大的自由发挥,才是最好的表演。
看多了洪尚秀,总觉得是关于一个女人的故事,没有情节,顺水推舟的发展,通过闲聊照顾一下空旷的场景,在散漫中,让观众去意会、填充。
这大概是因为过于抽象,所需要的互动吧,在他的电影里,吸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标志,男人女人都很享用烟草给与的自信。
这也就是韩国的风格,不拘于环境,不拍成风光片,而是靠实实在在的街巷,那种烟火气,拉近观众,看在这样真实的环境中,人们无聊的打发时间的方式,跟你我一样。
但咏鹅,却又增加了许多幽默因素,两位演员的自然表演,几乎很生活,在慵懒散漫的片子主题下,有些新颖,因为明星的加盟,也因为影片潜在的张力,人物关系在变化,也很有故事可看,期待姐弟恋的实现?
期待群山故事的继续发展?
一对儿,变成2对儿恋人,一切都有可能。
这就是这部电影的最佳,意犹未尽。
在仅仅两个小时的片中,我并没有觉得枯燥,反而希望在进行下去,其实生活是多变的,永远不停歇,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正因为如此,再慢散的生活中,才有慎重、才有期待、才有可能,它所倡导的是慢节奏,在现实中,它是不可或缺的却又真的很难得的体验。
我们小时候学的第一首诗是什么来着?
是《锄禾》还是《咏鹅》?
如果说电影的前半部分在进行社会批评的话,后半部分就是在自我解嘲。
韩日关系里面掺杂着近代历史、现实政治和文化联结,抛开哪一个去作判断都不准确,在一国国内还要再加上各方的立场,就更复杂了。
同样的胶片,对着不同的东西拍,就会有不同的事实被记录下来,随之吸引不同的观看者,进而唤起不同的回音,最后导致不同的结果。
就像连演歌的起源各方都说法不一那样,历史总是任人装饰的,本来应是幸事一桩的同出一源,被人各取所需后只能天各一方,虽然都不乏举旗拥护者,却苦了只想好好谈恋爱的普通人。
为了在参与公共话题的时候不被当作外人,叙述者的身份(朝鲜族)在前半段被抛弃了,电影甚至专门为此安排了一场戏。
但“以什么身份去批评”、“有什么资格去批评”这样的问题不可能被一直回避掉,所以后半段,身份又被捡了回来。
作为副作用之一,“外人”这个标签也如期而至,结果就像在咖啡馆和小饭店里那样,尴尬成了最终的结果。
我们都知道,面对尴尬,大义凛然是会被消解掉的,所以就算电影打算回应关于身份的质疑,最后也只能始于被迫而终于自嘲。
至于《咏鹅》,因为关乎于记忆,换句话说也就是关乎于自我认同,大概是这自嘲之中最严肃的部分了。
前后两段分别构建了两种人物关系,前一个是追求与被追求的三角循环,后一个则是“外来者”与“自己人”的二元对立。
无论是哪一种,无论这些修辞的背后是社会实际还是个体处境,它们都指向现实。
就像《咏鹅》一样,精心雕琢的语言之下,其实就是一副客观的景象:一只鹅的姿态。
【釜山电影节展映】此前因为懒并且不太看盗版,一直到现在才看张律作品。
身世、家乡、父子、日本、咏鹅诗、朝鲜族、尹东柱等元素,在首尾呼应的倒叙剪辑下,构造出喜感、温暖又有内涵的表达。
全场观众笑了很多次。
看完方才恍然大悟,回味无穷,不禁莞尔。
男女情感部分处理得有种洪尚秀的浓浓喜剧风。
醉舞《咏鹅》,是否就是Young-Ah的所指呢?
比较遗憾的是,朴海日的那句中文说得再标准一点就好了
我喜歡拍攝手法寧靜之美造詣頗高人物塑造不算高曲折離奇個人傾向主義離婚的女人 新歡舊愛?
失憶的中年男子疲憊的少女懦弱的詩人?
肆無忌憚的父親?
健忘的店員唯一可圈可點的就是電信拍出了 寧靜的美麗當然不算高級好我這口一部個人主義的電影比如姜文的太陽照常升起導演沒想著讓你看明白透過影片了解韓國文化還是不錯的
既然都是诗人,那就有某种相似之处。
中韩文化原本并不隔山越水,张允永的诗人身份,让他身上油然而生某种暧昧的情调,在“姐姐”的调教下逐渐适应了成年。
开篇站在路边地图前,两人相互的距离已经给出明确的关系,在接下来的隧道中,让人们领略了《咏鹅》不一样的理解。
骆宾王写的是一种静态描写的诗歌,而张律拍出来了电影的感觉。
首先,倒叙的结构给人的印象是,这对男女由密而疏,再从疏到迷的关系变化。
从嫂子到姐姐,再到疏远的变化,是一个诗人从理想走到现实的精神蜕变,如果按照时间逻辑,不是流水账就是方言剧,所以,整体结构上的蒙太奇效果,给人一种曲项向天歌的宛然。
其次,巧妙的场面调度。
每一次人物出场方式都匠心独运。
张父看鹅,保姆从摄影机这边入画,两句台词后张父退场,然后晚上去敲保姆的门,你在外面拽,我在里面拽,儿子忽然发声:要不要帮忙。
三个空间连在一起,真妙。
房主女儿坐到允永身边的台阶上,然后转到他对面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被松贤撞破之际,三人的尴尬被日本房主打断,女儿逃去屋内,一个环境中,四个人物不同心境昭然若揭。
监视器的设置更是精彩,一个外边冷漠的父亲,望着监视器中门口的来客,伸手想去触摸女人,而当女人依在身边的时候,却说自己很久没有,已经不习惯了。
女儿一如乃父,也在监控中偷窥心仪的帅哥,被发现后先躲在屋角,她的视点和观众重合,允永看着监视器,我们和女儿一起看帅哥。
帅哥听见响动出门,女儿钻洞子逃回自己房间,帅哥进来发现洞子,探身出去给观众新的环境,这些技巧不是一镜到底这么机械,而是每次都有新设计,每回都能吸引人。
而从屋内定镜摄影拍摄张允永在民俗之家四处探寻,形成内视角之余,把23岁少女的怀春之情不动声色地展露无遗。
喝完酒踉跄回去路边,看见学猴戏的表演,互相简单问询,你继续表演,他去远处撒尿,依旧是长镜头,在画内形成蒙太奇效果,这种技法在费里尼《八部半》中多次出现,没想到本片中也能驾轻就熟。
整合松贤聊到要不要见父亲,父亲恰好从右侧入画,俩人的尴尬被父亲的任性发作冲的一干二净,毕竟没几个人会直接对别人说自己父亲死了。
也许大家都是对越熟悉的人越陌生,对不相识的人反而更客气。
日本房主讲给松贤自己的婚变,女人演出自己的出轨男人,这些锁闭起来的情节,让本来看似平淡的剧情平添几分波澜。
女儿的自闭,松贤调教咖啡店漂亮女招待,接着踢摩托也就合乎情理了。
再者,骆宾王的《咏鹅》,题目变成了主角名字的谐音,而诗句中的色彩,分明就是松贤的打扮。
白外套,红鞋子,周围环境郁郁葱葱。
女人在片中是舒展的,自在闲适的,不过一个人喝酒并不轻松,所以酒馆儿老美人一眼就看穿男女情事,而中年少女这种人设,恐怕国际范围都是海量存在吧。
今天白天没过瘾,所以再看一部张律导演的作品。
他的作品看多了就会发现故事大多数都发生在主角们的旅行地,而旅行都是带有原因的,主角们在旅行地的民宿、酒馆、咖啡馆、街道上重新审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暧昧的情感,而在这部影片中张律导演在结构上做了一下调整,先果后因,空间上的置换给观众带来了时光倒流的错觉,不仅如此,张律导演还在这部片子中探讨了一下民族身份的认同和自我认同的问题,还有韩国人的历史观和意识形态的问题,以及致敬了一下爱国诗人尹东柱,虽然有点浅尝辄止,但是也从侧面证明了中日韩文化同宗同源,都是来自中国。
而从《庆州》到《咏鹅》,张律导演之所以选择继续和朴海日合作,是因为朴海日身上同时具有雄性和雌性的两种性别特征,眼神中善恶并存,这正体现了佛性,朴海日饰演的这个青年生存状态也挺佛系的,在整部影片中的状态和情绪都挺淡然的,所以张律导演还想跟佛学沾点边。
影片中最值得注意的角色就是民宿老板的女儿,民宿老板以为她有自闭症,实际上她只是不愿意和父亲交流,也许是为了纪念母亲所以选择说日语,她在生活中也有朋友,比如饭店的老板娘,她也有喜欢的人,比如朴海日饰演的张允永,还有她喜欢把玩的那个大头娃娃应该是第一次参演电影,后面还在《福冈》和《柳川》中出现了。
而总体来看,这部影片就像七岁的骆宾王作出的《咏鹅》一样没有什么深刻的思想内涵和哲理,表达的语言却生动、流畅、自然、返璞归真、清新脱俗,7.5分四颗星。
4.5 张律也终于迎来了自己随便拣点食材就开始做家常炒饭的阶段…小的巧思需要更有故事性的内在驱动
结构与《地球最后的夜晚》异曲同工的《咏鹅》是一场破碎而离奇的梦游。两者看似都是让主人公沉溺在 “可有可无” 的暧昧当中,而实际上却都是让“异乡人” 于迷乱的(时间和空间)关系里寻找无法辨识的记忆。可惜张律的文字游戏(政治宣言)已经彻底沦为浮于表面的大广播。不知何时他才能真正走出那片小小的历史阴影成长为一只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漫游在冗长的《春梦》里作一只饮歌买醉的鹅。
男男女女本无那么多话可说
没看完
一场楼阁寻人的长镜头,展现东亚文化结构并杂糅东亚建筑美学,通过利用房屋方形立体结构表现人物的现形与隐匿,达到纵深与横向的空间设计,而现形与隐匿的间隔又将导演的时间感官打磨得更加通透。此镜头真的堪比《罗马》的开场。平移与固定的镜头设计,是许多独立导演的惯常,逻辑镜头通过声音进行过渡,也是此类导演的常态。奇观视角是对现实主义内部信息的优化,挖掘机挖沙,就是此种手法对于本片中讲述的一个“俗套”情节的“奇观”式运用。叙事结构是为了方便讲述,是对关联政治意图的表达,而画面基调,大概则是导演诗意情怀的“素湍绿潭”型外化。
越来越梦游了。在故事结束的地方开始。在黑白的静默里梦呓。夫妻关系类比民族国籍归属。咏鹅是我们张嘴学说话以来会的第一首唐诗。如果爷爷的爸爸举家迁往外域这首诗我还会念么。
韩国电影里总是只有关系,没有动作。打个比方,在这类电影里推进对话的总是“哎?”这样的回答,这算什么呢,原封不动把话弹回来了,然后重说一遍,强迫观众自己咂摸。这不是留白,而是无能,是面对整个语境无可诉说。就像洪尚秀总爱让金敏喜一口口喝奶茶,做那些无意义的小动作。所以,没啥拍的就别硬拍了,韩国又不缺泡菜电影,没你还有洪尚秀呢。
莫名其妙的电影,也许韩国人看会有些感触,里面有他们的政治,地缘,历史,情怀,很小众的。中国人对韩国没兴趣的就不用看了。
???
有点意思//我看到了族裔认知焦虑 所以我想即便是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个人多半期待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找到属于自己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精神需要的满足更让人认为自我的真实存在//看似是感情问题 其实是认知问题
期待已久。与之前一样是散乱的生活电影,采用半倒叙式的手法,高开低走,剧情走向几乎一头雾水,理清暗喻才品出些意思,有些失望。3星。
躲过了洪尚秀却没躲过张律。
晦涩莫名,不感冒
大型隐喻现场
暧昧性。文本将地缘隐喻投射到青年困境中,动机当然是高级的,但完成上倒显得臃肿笨拙。张律如果愿意放下些身份认同的母题包袱就好了呀。
说实际的 我真的没看懂,这种白描,有点太单调了,一不小心就会失败了。
试图用大朝鲜族的概念突破国别以及曾经的历史,空间相连用半段出片名的形式倒叙回环增加了悬念和前后照应的乐趣亦如男女尴尬的暧昧情感。拍完《庆州》朴海日穿的那双鞋被张律保存,这部拿出来接着用。更多的政治玩笑或指涉,映后也提到这就是人家的日常,所以也不要拿国产片的尺度来要求嘲笑港台类似的题材。朗园林象词语主创见面场。
剧作拉扯得观赏性还算好看,但看的过程里没啥感觉。拿回溯的时间做人物的复杂性,不过由于人物过分庞杂的历史符号特征而没奏效,无法代入、共情。历史凝聚在人身上?当代人最大特征,往往是去历史化的。
补记昨
起笔就是装腔作势的人物情绪、情节台词和剪辑构图,坚持到底,满足一种对于东亚式病态的想象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