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品公号【暗的光】,欢迎大家!
Q&A映后对谈梳理取自2024金鸡电影节国产电影单元开幕式展映电影映后《好东西》作为今年国产片单元开幕片,导演邵艺辉、制片人叶婷、制片人吴婷婷共同出席本次映后对谈。
Question:导演首作《爱情神话》邵导是有结合自己在上海的一些生活经历跟经验。
那《好东西》的创作初衷跟题材选择是怎么定下来的呢?
邵艺辉导演:其实《好东西》跟我自己的经验更加贴合,因为它就是讲述山西人在上海的故事,我自己就是山西人。
创作的起源其实就是在《爱情神话》拍完之后那一年,然后我心情不太好,当时就有很多女性朋友一直在支撑我、安慰我,陪伴我,然后我有感而发就写了这个剧本,但因为我的朋友们都未婚未育所以故事情节都是虚构的。
Question:吴婷婷老师(出品人、制片人)是怎么样的契机决定加入进来的?
制片人吴婷婷:其实我们《爱情神话》就在合作了,也是因为这部片给我们建立了深厚的信任关系,然后我们也觉得从爱情神话到好东西这样的一个作品,邵导的作品里一直有非常明确的城市之感、城市电影质感和它的当代性。
那这一次其实在这个电影里它更聚焦于我们的女性视角,就是很多观众会说这是我们的嘴替,所以我们觉得邵导这次用一个非常幽默有趣的方式来表达出当代理性的一些观点,也是我觉得观众都会得到享受的一个部分。
Question:想问问叶婷老师,这部影片相较于其他的类型和题材,你觉得它创新的地方在哪里?
制片人叶婷:我觉得这个影片它首先还是延续了邵导创作自编自导的这个原创性,这个其实在现在的市场里是非常稀缺的。
还有一个其实我觉得创新的地方反而在于它是一个反类型的作品。
其实大家看了电影可以感受到其中的这个创新意识的输出,其实跟我们看到的当下所有的这个原创作品都有很不一样的地方。
我有个朋友的比喻我觉得非常好,他说这个电影是在电影或在生活里面去找艺术,在这个现实里面去找幻觉的这样一个电影。
就像我们看的那个豌豆公主的那个童话故事一样,可能下面有 9 床棉被,然后我们其实拍的是那个豌豆的故事。
Question:主创们怎么理解影片好东西这个概念?
A:能带给大家自信和愉悦的就是好东西。
B:我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事物,或者是什么样的情境,只要你自己的感受是最忠实于自己的,就是好东西。
邵艺辉导演:实话说我这个剧本都写好了,但就是想不到名字,后来我是翻回来从我剧本里面看到哪个(词汇)出现频率比较高,然后就选择哪个,所以的确就是好东西这些词比较多出现,所以就叫这个名字。
但是现在我觉得大家的反馈其实我觉得就很好,比如说觉得让你开心的、让你幸福的,让你自信的,或者让你平静愉悦的就是好东西,我这个很认可以。
Question:导演你是怎么看你这次作品的?
一开始就设立一个女性觉醒,然后在结束的时候要把这个觉醒再进一步升级,或者是进一步延展?
邵艺辉导演:我觉得我在创作的时候,很多时候就是先把自己当成观众去想,因为我作为观众看过很多片子,然后很多片子就是让我觉得还不够满足,尤其女性电影,很多都是讲这个一个女性觉醒的过程,但是其实她整个过程都是从女性,比如说前面比较萌妹,然后到最后 5 分钟觉醒,或者前面一直是备受压抑、侮辱、打击,然后最后她反抗了。
其实都是在写他觉醒前的那个过程,然后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就总觉得还不够满足,就是因为我可能自己很早就是已经有一些觉醒的萌芽,或者怎么样,就是我想看像我这样的女生,而且其实我觉得生活中现在已经有很多女生是跟我一样的,就是大家很早就知道了有一些问题,或者很早就觉醒了,或者很早受到了一些女性主义的教育和启蒙,然后我们就想知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可能已经从最早的那种智库中或者一些束缚中挣脱出来了,然后但是我也很想知道,那我们之后,比如说我们之后该怎么恋爱呢?
难道我们觉醒之后就不需要了吗?
那肯定也不是,我也想知道,如果男性他也学习了这些东西,他也都具备了这些一些常识之后,那他会怎么做?
难道这样他就是一个没有缺点或者我们就会爱上他的人吗?
其实就是类似的,很多思考,就是我自己由衷的会产生的思考,然后我再把它化作一个创作,所以其实肯定就是跟我当时那个阶段的某种心境比较契合。
所以我就想,因为我自己作为观众,我没有被满足之后,我就觉得那我就不如自己创作一个,所以,但是其实虽然她是觉醒之后的女人,但是其实她面临的很多问题,我觉得是所有女生都会面临的,就尤其是女主,对吧?
就是她作为妈妈,这个她已经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了,或者她已经很自信了。
可是后来她就发现当她把自己的经历写到网上之后,结果还是有很多人批评他、指责他,而且全方位的,而且是不同角度的,有的人说他这个是很中产的呻吟,然后有的人就觉得那你都没有带孩子出过舞,所以这个全方面的指责我觉得是一直对于我们女性来说一直有这个问题,只要你是一个妈妈,然后其他人不管他有没有当过妈,或者他不管男的女的,他都可以对你妈妈的身份进行自己的审判,所以我觉得这个是一个也让我比较触动的事情。
Question:请问《爱情神话》上映后那段时间对您的生活有什么样的影响?
以及你们在拍摄爱情神话之后,再相继到现在的好东西,你们在重新去审视你当时那一段经历的时候,有没有新的感受。
邵艺辉导演:就是卖电子烟的那会儿,对吧?
其实也有很多朋友会问,就是有没有觉得我这个拍片前后变化,其实他们最清楚,就是没有太大变化。
我现在觉得回想过去其实就生活状态,因为我过去不管卖电子烟、写公众号,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写东西,然后或者在家看书看片,跟我现在的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说我现在不太会为房租发愁了。
那个时候还要接一些软文去边写东西边挣钱,但实际上也还是在写作,就是通过写作挣钱,然后现在可能就是经济状况会好一点,但是我的生活状态其实是一样的。
然后如果我现在回放过去,我觉得就是其实这个状态很重要,就是一直在写作和一直在阅读。
我觉得这个不管你是什么境遇,因为阅读看书其实它是最节省经济的办法,包括写作,就是你只要有笔、有电脑就可以写,所以然后我觉得这也是能让我一直在创作或者一直有想法创工作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停地写和不停地看,所以我觉得都很有用。
对,尤其是作为这个编导的一些师妹或者这些小朋友们来说,就是不管你现在近况怎么样,或者你现在有没有钱,在为什么发愁,但你都可以抽空看书,然后写作。
Question:导演曾经在微博上发布希望由女性设计师来设计电影海报,想请问最后《好东西》海报是不是女性设计师设计的?
以及为什么选这样的一个定个场景来作为海报主题?
邵艺辉导演:首先的确当时接触了很多海报设计师,我是想找女生,但是女生真的很少,所以那个这次其实还是男性的设计师。
然后用这个定格其实就是因为其实大家看过片就知道了,它只是作为蒙太奇一闪而过的那么一个瞬间,而且我拍时候其实也就拍了那么一点,就是它并不涉及太多剧情相关的,它就是一个大家玩闹的一个蒙太奇。
然后我就是觉得这个怎么说呢?
我觉得有很明确的一些女性向的东西,大家一看就是可能大概知道它们在模仿谁,然后不知道的又会觉得,诶,就是很喜庆、很欢乐,我觉得挺适合这种比较开心然后比较美好的一个氛围。
Question:影片有给马可·穆勒和贾樟柯看过吗?
以及想知道为什么会在电影里用平遥的梗,以及他们是怎么看待这些的?
邵艺辉导演: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过,但在拍之前我在写剧本的时候,我有专门有去拜访贾导,然后跟他说我这个故事大概是什么样,就是肯定要征求人家的同意嘛!
写平遥因为首先我是山西人,所以我才写了,就是跟山西比较结合紧密的,还有面的一百种做法也是。
Question:其中还有一段我觉得特别有意思的戏,是那个一家五口,他们围坐饭桌的气氛就是一番接着一番的,非常搞笑,然后里头有很多梗。
想问一下这段戏您是如何设计的?
邵艺辉导演:其实我个人感觉我自己比较擅长写这种群戏,所以像爱情神话,爱情神话几个人一桌吃饭的戏我也是早早写好的,虽然后面其他的部分一直在修改,然后好东西也是那一块也是很早就写好了,然后,但其他的部分总是在修改,很多线都改了。
然后后来我觉得我自己觉得就是我比较擅长,因为我过去写的很多小说,我发现我也喜欢把一堆人聚集在一起聊天,我就觉得这样很畅快。
我就是觉得它就是我的舒适区,我比较擅长这一些节奏。
Question:饭桌那一场戏在拍摄的过程当中,几位主演有没有有趣有意思的事情?
那里的台词儿其实接得特别密。
邵艺辉导演:因为我们的演员都非常好、非常专业,其实我们效率还挺高的,这场戏是夜景所以只能晚上拍,但是好像就用三个晚上就拍好了,就下午会排练一下。
而且因为我那个台词剧本写得比较扎实,就是一般我也就是不太会即兴加进去东西,因为我本来就写得很满了,再加就太多了而且节奏会乱,所以就是一般不会即兴加。
但是另外一方面这个戏他就局限在只能坐在那边吃边说,所以调度上也有局限性。
其实就是演员们,老演员老师们,他可以把这些台词就说的就是很日常话,而且很像他们每个角色说出来的。
所以我觉得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挺难的,因为很多话其实他很书面,他那个口语表达上是会,就是得需要你的演技加持才行。
Question:其实从爱情神话到好东西,我们能看到您在不断地尝试聚焦旅行话题,然后就是就想问您一下对性别印象有什么样的一个思考?
性别印象,性别印象。
邵艺辉导演:对,思考其实都放在我的片子里了。
所以对那个片子里面出现的每一个都是我的思考和我想传达和想表达的东西,包括快车太臭也是我一直以来切身的感刻。
Question:中间有一段是铁梅做家务的戏,拍摄手法是用了蒙太奇。
是一个什么样的契机让你选择这个拍摄手法来表示表现那一段场景?
邵艺辉导演:其实首先我最初的出发点完全只是为了让一段戏更有信息量,就是让它一场戏更丰富,因为我自己不太喜欢那种信息量少的戏,其实我整个电影都是,就是我希望他一场戏能交代多个事儿,然后我本来就是也在想,因为我想展现铁梅的辛苦。
其实尤其前面一段,他不是跟他的小孩吵架,他的小孩竟然不感恩的说出来,我都是我爸带大的,我自己听了都生气,所以我就必须让他知道你的妈妈是有多辛苦,然后那些加入劳动很多都是隐形的劳动,就是似乎好像他没做什么,就是因为很多爸爸经常会说,那我在外面挣钱养家,什么风里来风雨去的很苦。
我你就每天只是需要待在家里,或者是你就带个孩子,他们会觉得这件事很轻松。
但是另外一方面,首先我得展现出来这件事不轻松,但另外一方面我也不想用太沉重的方式或者是再去渲染,我靠他们很辛苦,因为其实我感觉所有人好像都知道了,尤其现代人,我们知道那些无偿的家务劳动让女人很辛苦。
但是好像他知道了和真的切身感受到,或者印在心里,或者真的由此去更共情的去看女性还是比较少的。
因为我希望用一种更诗意、更轻盈、更可爱的方式去呈现这些妈妈的这些劳动,而且让人知道这些劳动其实不是小事,甚至他可能是就是真正的大事,让我们生之为人,能活到现在,每天体面的出来。
影片即将上映!
希望大家多多前往电影院支持!!
大家如果想体验一下这世界上最扬眉吐气,最神清气爽,最感到幸福的两个小时,请一定要去看电影《好东西》。
看完好东西我整场留下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小孩儿对小叶讲述完原生家庭母亲对她的伤害之后说:“你的眼睛很美很亮,我喜欢你看我,你怎么看我都没事。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喷涌而出,我认为整部电影的终极意义在这句话里体现,她就是这样一部抚慰伤口,治愈人心的带着笑容和眼泪的美妙作品。
就像是之前杨笠在脱口秀表演中提到过的“这是冷场的沉默吗?
不,这是血肉正在疯长的声音。
”如果说杨笠是用语言抚平这个世界上女人们心目中的所有创伤,那么@邵艺辉 就是在用电影催生出女人们心中受伤或压抑住的自由灵魂。
@宋佳 饰演的王铁梅,@钟楚曦 饰演的小叶,曾慕梅饰演的王茉莉,这三个主要女性角色实在是太有魅力太立体了,很好哭很棒很有趣,整部电影那种劲劲的点特别多,能说的能写的实在是太多太让人开心感动落泪欢笑了,我反而有一些难以下笔。
那就先说说我最喜欢的一组镜头吧,那是小叶让小孩猜拟声是什么样子的声音。
小孩猜测的泥石流其实是水果落地,龙卷风是吸尘器拖地,暴雨是在洗菜,火山喷发是在修东西。
在不断的镜头切换和闪回中,细碎微小的琐事和庞大繁杂的自然产生了一种冥冥之中的奇妙联系。
这段镜头是整部电影里我最喜欢的桥段之一,实在是神来之笔,天才灵光一闪的想法,所有宏大瑰丽的幻想无尽的冒险落到实际竟然只是日常生活里最普遍的声音,这种差别是绝顶浪漫的叙述,在成为母亲的成年女性手中无比寻常的家务发出的声音,却是天然女宝自发的探索欲,是征服世界探索未知的号角,好像预示着天底下所有壮阔美好的风景都在等着她。
王铁梅又何尝不是在现实世界里披荆斩棘的勇者呢?
是的,她曾放弃做调查记者,放弃了梦想,因为现实其实是很残酷的,并不是每一个叙事都会那样大团圆,而女性往往活的要比男性更加艰难,职业生涯也更难以维持,王铁梅人到中年好像一事无成?
真的吗?
她曾一个人养家糊口让不想去上班的丈夫从心在家照顾孩子,曾经拼命三娘努力为自己的事业奋斗,在非洲肯尼亚埋首工作,也在非常忙碌的工作中平衡家庭和事业,她已经很努力了,努力到最后失败了就是一事无成吗?
非得要成功吗?
非得是爽文吗?
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是第一次生活,怎么可能知道一切的答案,人生没有办法作弊,就算失败了,经历的一切也不会白费的,况且这样的单身离异依旧专业素养极强,有巨大人格魅力的女人难道不是最惹人怜爱的“美强惨”,尽管王铁梅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惨过。
宋佳饰演的王铁梅,在各种细节上都处理的特别好,自负,刚强,柔软,母性,雷厉风行和春风化水结合在一起。
是一个太过于立体和真实复杂的女性形象,她曾放弃过理想,所以每一次被他人提起她都会更难受,因为他人的可惜不过是口头一说,自己的痛苦却在每一次别人惋惜中愈加深可见骨,但日子总要过下去,她还有女儿要养。
王铁梅,一个钢铁铸就的女人,一个看似失败的中年女人,但其实同等条件下也是一个成功的中年男人。
因为男人永远有婚姻的后路,他们拥有一个家庭就是成为了一片小小乐园的国王。
即便这个中年男人离婚了,也不过是增添了惹女人心疼的谈资罢了。
还有一些实在是能让所有人会心一笑小细节,比如“以前一直以为女性月经是蓝色的。
”“世界上一半的人都流血,为什么月经不能被提起。
”“男子气概是什么?
有毒的东西。
”“你要不要跟爸爸学打拳。
她不想打拳。
”等等等等超级有趣的细节和梗,可以说我没有见过这么流畅又密度如此之高的好笑的情节出现在一部电影里,几乎让我从头笑到尾。
而且都是那种无需刻意解释,直接心领神会,会心一笑的,你可以感觉到邵艺辉导演好像在这个地方对你偷偷眨了一下眼睛,又机灵又可爱好有趣,我真的好喜欢和女导演有这种埋梗,然后我瞬间get到的这种默契。
感觉到好像灵魂共振了一般,这种体验真的太美妙了。
还有一开始的“袋鼠妈妈搬家公司,而且工作人员都是女性”,袋鼠是一种极其护崽的生物,幼年时期袋鼠妈妈会把小孩藏在自己的肚袋里吃喝拉撒,直到袋鼠宝宝有能力自己生存才会把它放出来,这一部分可能隐喻了王铁梅对王茉莉极强的保护欲。
但王铁梅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拥有保护欲的同时又给了小孩极其自由的成长空间。
这部电影里的所有人,包括男人,没有一个人刻意告诉小茉莉应该怎么做一个女孩儿,教训她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大家不断地在重复一个概念就是“不是女孩应该什么样,而是你是女孩,你怎么做怎么想,女孩就是什么样。
”斩钉截铁,就好像这世界的真理一般,只要重复千遍万遍,只要重复的人够多,自然就会变成真理的。
我忍不住想,如果现在的小女孩都可以看这样的电影长大该有多好啊?
所有人都亲昵且随性地叫她“小孩”,这是一个多么自由且不带定义的称呼,寄托了几乎所有人对这个孩子的爱,深切又轻盈,带着无限的喜悦和希望,憧憬和期待。
王茉莉王铁梅,小孩随母姓,天然女宝的威力你们看电影就知道了,太可爱了我不舍得剧透,反正王铁梅和王茉莉都太可爱了!
我爱宋佳我也爱小演员曾慕梅!
钟楚曦饰演的小叶就相对而言没有那么讨人喜欢了,因为她的角色特质里“爱男”的部分显得过于有点多了,我看到她好像看到我那恋爱脑冥顽不灵的朋友一样心痛难受,恨铁不成钢。
许多王铁梅说过的话我甚至也一模一样地说过。
但她完成的非常好,角色太生动了,甚至可以说邵艺辉导演在这个角色上着墨甚多非常认真地探讨了这样的女孩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恋爱脑的样子,不是其他很多导演电影里一笔带过的“不自爱,恋爱脑,傻白甜,愚蠢又经常被渣被骗的经典女孩形象”。
好像她被骗就是自己活该。
她来自于一个父亲常年家暴,母亲扭曲成伥鬼,无法接受母亲的异化扭曲,而过早承受了巨大痛苦从而产生次生异化的女性形象。
她有抑郁症,轻易地爱上社交软件上的男人,倒贴,渴求爱,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稻草,那是因为她从小到大从未得到过真正的爱,所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爱的奴隶和傀儡。
但她同时也善良,可爱,有心理创伤却依然勇敢地追求爱,受伤了被欺骗了依旧能再次鼓起勇气尝试,她帮铁梅照顾小孩,她和小孩成为朋友,她在她们的眼中成为女儿又成为妈妈,她们互相争吵又伤害对方,口不择言也失去过理智,但她们同样互相支撑又理解对方,这其实是深深的爱,超越了性别和年龄和处境的爱。
比一些所谓性缘关系的连接更加亲密广阔并且坚不可摧。
几个男性角色也特别特别好笑,几位演员特别棒特别有趣,就是太典了,典到无话可说,典到我在电影院拍案叫绝。
这部分就不剧透了我也不想浪费精力描述他们,反正去看吧,没笑出声算我输。
尽管我已经说了那么多,但依旧还有非常非常多的惊喜等待你走进电影院去感受。
我保证你不会后悔,这部电影是继《热辣滚烫》《出走的决心》之后,我认为国产电影再进一步的里程碑一般的惊喜之作。
年初热辣滚烫上映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从芭比开始,从热辣滚烫开始,这一切就不一样了,世界变了,这一代的小女孩们会从小看着女人自己的故事长大,她们还没有成人就会知道怎么爱自己。
怎么以自己的视角为先,怎么把自己当作最珍贵最重要的存在,怎么让自己活得更好。
这是一种天然的视角天然地成长,无需她人指点,她们自然而然地长成了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后天被规训的女人。
我们用男性视角看待这个世界太久了,久到以为男人的视角就是人的视角,久到忘记了自己其实身为女人,他们的公平公正,他们的远大梦想,他们的痛苦压抑恨呐实际上都与我们无关。
从现在开始,用女性的视角去看待世界,去叙述女人故事,去寻找自己的梦想。
她再也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谁的女儿,谁的女人。
她只是她自己。
我们自由了。
小孩,你只要正直勇敢有阅读量,你就什么都不要怕,世界只是你的游乐场。
“我会好好活着,看你们长大,建立一个新的游戏。
”微博:@陈折折/@林延初禁止无权转载,抄袭洗稿必究。
(以下评论内容包含剧透,介意慎入)《好东西》在观念光谱上,无疑可列入简中乃至华语影史最进步的作品(当下只有台湾影视剧可与之并置),它在至少两个层面完全更新了国内小妞电影的范式:一是全片主要角色中已没有一个传统父权形象的男性(eg《出走的决心》中的姜武)。
二是对LGBT角色的正常化呈现,无论作为误会情节还是背景路人。
简言之,基于性缘的关系只是一种选项,甚至是不那么“好”的选项,宋佳火力全开的全能妈妈状态,如同一种宣告:女性不仅走出父权制的桎梏,也彻底走出两性关系的渊薮,进入一种自主、自为、自在的领域。
女性甚至反客为主,玩味男性是不是工具(“男人可好玩了”成为两位女主的思想交锋),这种先进、近乎科幻、不乏挑衅的观念设置,至少在院线是没有过的,和杨笠一样有种“大胆说出心声”属性。
在我看的点映场,女性观众的笑声超过点映场的《芭比》,让人感到一种现场看演唱会或看球的狂喜——女性不仅上了台面,而且主控全场,“改造游戏”。
(BTW,如果你仔细看杨笠的脱口秀,在争议的“普信男”之外,她也说了很多对自己生活的思考。
)如果说直男始终无法摆脱性的本能诱惑,那女性至少在观念上,展现出对自己身体、关系和生活更广泛、多元的面向,活出超越“重复苦难叙事”的轻盈。
这种轻盈也建立在操作喜剧类型的驾轻就熟,《好东西》的剧作延续了《爱情神话》群戏那种指桑骂槐、短兵相接的爽利劲,对各种“禁忌”话题明敲暗打、破除羞耻:月经、湿了脱、打拳、举报、封号、鼓掌和LGBT,这种针砭时弊的辛辣,走出冯小刚、开心麻花之外的当代语言喜剧之路。
其中最有力量的部分,是把“好”和“直面真实”联系起来,夺回对“好”(也可拆字为“女子”)的主宰:痛讽假模假式的女权表演,也不假装不需要男人,不假装去过外国,也不假装喜欢演出,扫射一切外部的伪善,也反思自己“为什么不能搞砸”——对种种“好”的扬弃,与女性走出刻板性别角色结合在一起,铸就一条充满自爱的自由之路,全片贯彻的“不要撒谎”,不仅对微观的家庭教育,也在指向更大的层面:种满菜囤满货的房间、夜晚路人合唱《明天会更好》、以及汇报演出的交叉蒙太奇,这些场面在银幕留存了那些被试图抹去的记忆,正如家务拟音暗示的“未被注意”,也正如小孩上台前躲柜子象征的,上台,不仅是性别观念,也是政治观念的出柜。
在当下,这种正视的勇气,以及巧妙呈现的智慧,可以说是进步主义最高水平的show。
然而,在所向披靡的Her Story中,影片也处在一种嘲讽与写实的张力中:过强的戏剧性,使得部分人物、部分戏码失真,像在梧桐区演绎评论区,尤其是男性角色,如果说赵又廷一本正经地说“我以前学习得不够”还能算(利用演员特质)讽刺“女权表演家”,那两位“雄竞”男性恰好通过打车相遇,互说“我们占了性别红利,有原罪”,这种“画皮”完全失去了现实根基(没有两个直男之间会这样说话),类似的还有胡医生对小叶霸总上身的“爱我便是”,这些片段让人感到浓烈的嘲讽情绪遮蔽了现实逻辑,人物在给定的功能里完成讽刺的爽感,更像那些定向投喂的短剧。
更深的问题,是那些在嬉笑怒骂背后预设的东西。
比如《好东西》的取景地在徐汇区的岳阳路附近,那里租一套带阳台的2室1厅可能要1.5万元,而2023年上海市城镇就业人员的平均工资还不到1.3万,全国水平是5000(私营)和1万(非私营),事实上,梧桐区所属的徐汇黄浦静安长宁4区,其人口合计占上海市的比例还不到15%,如果考虑狭义梧桐区(原法租界)人口更少,而全国有6亿人月收入不到宋佳月租的十分之一。
这样的数据对比给了我们更多角度,去思考“宋佳们”得以可能的阶层条件和社会结构,影片里呈现的看完live走路回家,家门口有可以同时买到水果、洋酒和面包的grocery,以及第一梯队的公立小学——这种原租界里的生活,从阶层角度看,有多大代表性?
会不会是某种“上海折叠”,某种本土版的“我在上东区做母亲”?
对创作者来说,展现自身的处境同时是犀利与局限所在,邵艺辉的笔下不乏烟火气十足的人物,比如周野芒饰演的门卫大叔,但在深红尽出的此刻,也会有种圈层的隔膜感,当女权主义升向剥去画皮、改造游戏的next level,似乎也划出一种高语境、高门槛的观念租界:她们的“附近”已经没有一个传统爹味男性,男性不仅已经友好,还在争取“明白”(参见章宇与宋佳和面的戏),那影片里网络留言泛滥的恶意哪来的呢?
现实里的抵制和翻红又是如何发生的呢?
另一方面,女性追求的自由是什么样的自由?
直播带货是对自由的压迫吗?
那些饮食咖啡酒水香烟的消费呢?
现实里的妈妈真的敢得罪小孩的老师吗?
这些东西,就是被影片戏谑的口头禅“结构性问题”,which并没有那么容易一笔勾销。
一部鞭辟入里击中时代情绪的电影,必然也会经受对其“社会性”的考察,对阶层的选择性视角,就可能会带来一种对现实的微妙扭曲。
当然可以说,自由多元开放也是真实存在的,就像万圣节活动,但假如我们承认女权主义从个人到政治的普世性,假如我们希望进步价值能够实现当下的启蒙,假如我们从20世纪能吸取什么教训,那这样的问题总会如影随形:好的东西,在何种层面上能被接受?
在何种条件下能实现?
对好东西的追求,会不会导向坏的未来?
现实还体现在都市影像的塑造,全片浸淫在亮丽的梧桐区老房街景,虽然也有地铁、学校和PSA这样的地标,但更重要的是小店、公寓、洗衣房、餐馆、酒吧、Live House这样的室内景观。
精致,却也偏颇。
有保持身材的色拉,没有外卖员,有平衡车,没有共享单车,有垃圾箱,没有环卫工人,有树叶漏出的暖光,没有道路施工的痕迹。
这些没有的东西,恰恰是你身处这座城市无法避开的,对比伍迪艾伦《安妮霍尔》的排队人群,或者《股疯》里的市井生活,本片的情境显得更为空洞,以结尾为例,在MV式的闪回段落后,母女二人坐在阳台,说出“我出生那年你的理想”,这种美好仍然是戏剧性的对白驱动的,影像上绿树柔光,全景切到近景,仍是符合精致的视觉惯例,和绿箭广告并无质的区别。
作为对比,可以举《独立时代》的结尾,一个开门的近景,一种变幻的、微小的奇迹,让影像从戏剧的窠臼中,进入一种无为而治的境界。
——除了观念,我们也期待作者在艺术上的精进。
注:个人评分为7分(满分10)
《好东西》首映礼上孙红雷的发言上了热搜,原因是他称片中的「宋佳特别爷们」,被观众评论是典型的爹味发言。
孙红雷的发言显然别说是略微了解时下的女性主义词汇,就连如何妥帖礼貌地在公众场合对女性发言都没有做到,但是作为一个有天赋的演员,他有一点感觉是很敏锐的,就是他抓住了宋佳扮演的王铁梅人设的特质——她很像一个性转版的事业型男性,身上具备很多被夸赞的“男性气概”。
王铁梅曾经是小有成就的调查记者,后来在两个媒体当过编辑,后来因为纸媒式微,半年找不到工作,最后在某女性向带货公众号担任总编,工作作风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把手下当徒弟手把手指点。
在日常生活中,她仗义、大方,路见不平,试图照顾每一个她看得到的弱者,各种体力活都手拿把掐,给人以满满的安全感。
她的前夫(赵又廷)饰,事业上不如她成功,在王铁梅生下孩子之后当起了全职主夫、育儿搭子,但是王铁梅并没有让“育友”丧偶式育儿,她每天送小孩儿上学,给她做108种面食,辅导她的功课,竭力地在工作和育儿之间找到平衡。
你看,如果王铁梅是王铁蛋,那他绝对是符合世俗定义的好爸爸、好男人,是爷们儿中的爷们儿。
相比起来,育友就不那么合格了,他给小孩儿做过的饭屈指可数,虽然工作能力不咋的,但总想证明自己比老婆强,没有了家庭的拖累他也能升职加薪出任CEO走向人生巅峰,所以,他提出了离婚,誓要去征服星辰大海。
如果他变成了“她”,观众们大概就不会一笑了之了,这样的人设,俨然是隔壁《再见爱人》里麦琳的翻版,是要被全网网暴,说她是愚蠢幼稚、自以为是、不懂得珍惜好老公的坏女人的。
假如王铁梅真的变成了王铁蛋,那么《好东西》可能就会成为非常常见的一种类型电影——好爸爸电影。
什么叫好爸爸电影呢?
就是在各种类型的商业电影里,但凡主角是个(曾)有家庭有孩子的男人,那他的人设一定是个好爸爸。
在近十年的华语影坛里我随便划拉一下,就有《流浪地球1、2》、《误杀1、2》、《杀破狼2&贪狼》、《英伦对决》等片里塑造出的一系列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孤身一人与全世界为敌的孤勇者好爸爸。
△成龙在《英伦对决》里贡献出了自《新警察故事》之后的最佳表演,有趣的是,他在现实中对一双儿女的态度离“好爸爸”的定义差的有点远,但之后他又继续在《龙马精神》里扮演爱女情深的好爸爸。
就今年,我们就能看到刘德华在《危机航线》和《焚城》里扮演为了女儿化身超级英雄的好爸爸。
好莱坞那边也不遑多让,基本上每部动作片里的男性只要有娃的就是好爸爸,比如《飓风营救》系列、《白宫陷落》等,从进口分账的第一部好莱坞大片《真实的谎言》开始,我们已经在大银幕上看了快三十年的好莱坞好爸爸。
他们可能在影片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在家庭中不负责任、长期缺位的不合格爸爸,被妻子和孩子所“抛弃”,但是通过影片中设置的“只有男主才能解决的大困难”,他开始了洗白的过程。
整部片会讲述他如何主动历经重重艰难险阻,以重新获得孩子乃至伴侣的信任和肯定,成为好丈夫、好爸爸,最后成功地赢回一家之主的位置。
这种电影叙事的套路,观众们都能背下来了,感觉我这辈子看到的好爸爸全在电影里了。
不知道大家感觉到其中的一个逻辑没有,这类片中的好爸爸们开场都是对家庭付出甚少,和孩子感情淡漠的失职父亲,母亲是承担了绝大多数家务和育儿责任的那个人,是无可辩驳的好妻子、好妈妈。
但是影片中出现的危机,会让她毫无用武之地,只能担任尖叫甚至是坏事儿的角色,最终全得靠好爸爸带着一身本领来战胜邪恶、挽救家庭。
△《误杀2》里文咏珊扮演的是一个典型的痛苦绝望却无能为力的母亲形象这种故事的发展脉络其实就是在明里暗里地为他解释他为什么平时不顾家呢?
当然是因为他能力太强了,要在外面忙着拯救世界,所以会忽略了家庭。
这种好爸爸的人设,不过是在为男性丧偶式育儿的行为开脱,说他们平时不顾家是因为他们在外面“干大事”,但是一旦家庭出现了巨大的危机,需要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一定当仁不让。
△《误杀2》里的好爸爸可以说是集好爸爸人设之大成,可以为了孩子犯罪,也可以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的生命而好妈妈们不过是因为她们只擅长,或者说只适合在家相夫教子,所以显得好像更负责而已,但是遇到大事儿的时候,她们就抓瞎了,就只能被动地等待好爸爸不计前嫌地来救她。
到最后,反倒显得要求好爸爸多关心家人、多参与家庭生活的妻子和孩子是不成熟不懂事的人了。
当我察觉到影视作品中的两性形象与现实生活中的两性形象有着较大差距,“好爸爸”的人设背后的问题,已经是这些年的事了,而更多的观众至今没有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如果《好东西》出自男性主创之手,那么王铁蛋最后大概率事业、爱情双丰收,职场上飞黄腾达,收获前妻的崇拜,比前妻更漂亮更年轻的女主的死心塌地,小孩儿在他的影响之下变成闪闪发亮的“牛娃”,总之,要获得很多很多的肯定,和很多很多的成功。
但《好东西》不是这样的东西。
它先用王铁梅面临的铺天盖地的网暴清晰地向所有人展示了女性面对的性别歧视有多严重、多可笑。
如果王铁梅是王铁蛋,那他不用改变,就已经是个难得的好爸爸了,但是一旦王铁梅是女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变得罪大恶极。
“你怎么能忙着和小土狗滚床单解决生理欲望而没有发现你女儿近视呢?
”“上海的小孩都没有出过国,养不起就别生!
”“当妈的离了婚跟别的男人搞三搞四,你女儿怎么抬起头做人?
”
你看,女人是第二性,但当了妈的女人又处于鄙视链中的最底层,谁都可以路过对你踢一脚,说你不是个好妈妈。
怎么给孩子穿那么少?
怎么能给孩子吃糖?
怎么能给孩子看手机和平板?
怎么能带孩子去吃薯条这种垃圾食品?
怎么不给孩子补课学个特长?
这一切的指责都指向一句潜台词:你不是个好妈妈。
没有人会去指责和拷问爸爸,就算爸爸也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些该是妈妈操心的事,“老爷们儿操心国家大事还操心不过来呢,让你做点这些小事都做不好吗?
”观影的过程中,看到那些层出不穷的对王铁梅的辱骂,我就想起了当年和李亚鹏离婚,之后和谢霆锋复合的王菲被骂得有多惨。
人们说她离了两次婚,如果再跟谢霆锋生个孩子,三个娃三个爸三个姓,简直太丢人了,对孩子不负责任,不配当妈……总之,骂她的人里面,99%没有王菲有钱,也不像她有那么多时间陪伴孩子,更不可能像她那样有足够的的资源和底气去支持孩子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生,但是,人们就是觉得女人离婚之后还去追求真爱,把自己的感受看得那么重要真是罪大恶极。
(想想同样离过婚,孩子们出自不同的妈跟不同的妈姓的任某非有没有受到过类似王菲这样的责难?
有没有骂他不是个好爸爸,好男人?
)毕竟,我们的文艺作品里长期塑造的好妈妈都是像《渴望》里的刘慧芳和《娘道》里的瑛娘那样,可以为了生儿子不要自己的命,可以为了孩子牺牲自我,奉献出自己的全部。
似乎女人从来就没有自我,只是一件用来托举孩子和照顾家庭的工具,对她所有的评标体系都绕不开她的孩子和家庭,她就算事业和家庭都兼顾了,也总会有人觉得如果把搞事业的时间和精力拿去照顾孩子,孩子会变得更好。
文艺作品里(或者说是父权制下)对“好爸爸”和“好妈妈”的定义是如此迥异,就是这样在长期的潜移默化之下影响了大众的认知和判断,也使得绝大多数的女性在生下孩子之后充满了负罪感,觉得没有把100%的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就是不称职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特别喜欢《好东西》的原因,它先是用类性转的设定让铁梅的困境清晰地展现出来,让我们看到女性面对的评价体系有多么不公平,接下来也是更重要的,它没有延续好爸爸电影的思维模式,让我们看到王铁梅是如何扭转困境,成为一个符合世俗定义的好妈妈和好女人的。
它反而告诉我们,没关系的,没必要去追求这个标准里的“好”,你不用照顾所有人,不用给所有人当妈,你没办法事事做到100%,你不是铁做的不是超人。
钟楚曦饰演的小叶在王铁梅检讨自己不够好的时候说:“怎么什么都要搞好呢?
搞砸会砸到哪里去呢?
裁判是谁呢?
”
铁梅虽然没有带小孩儿出过国,但带着她去参加平遥电影节,见过贾樟柯;虽然铁梅睡睡小土狗,但她一直耐心指导孩子写作,小孩儿读过她的报道,受到她思想的影响,对世界有着通透的看法;更重要的是,她非常尊重女儿的想法,女儿害怕上台表演,她说没关系,女儿说还是喜欢做观众,她也尊重女儿自己的选择。
她不是符合标准的好妈妈,但她把女儿养得很好,是女儿非常喜欢和崇拜的妈妈,这还不够吗?
太多太多的女人执着于做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女人、好妈妈了,甚至身怀超高涨的热情去监督、鞭策同性去做个好女人、好妈妈(再次call back麦琳),以至于对女性来说,这个“好”的定义越来越卷,越来越苛刻。
她们可能很难意识到,性转一下,我们中的大多数都符合好男人的标准。
我要一而再再而三无数次地重复一个观点,多一些像葛夕那样冷脸洗内裤的好女人并不能改善女人的处境,麦琳尽管有这样那样个人的缺点,但是营造一个能看得到她的,而不仅仅是极端辱骂她的环境,对女性尤为紧要。
看了邵艺辉的新片《好东西》。
朋友在旁边感慨,你说她一个单亲妈妈,她是怎么带着一个九岁的女儿,把日子过得那么浪漫的?
我问她,为啥用浪漫这个词?
你不觉得单亲妈妈带娃很辛苦吗?
她说,是啊,又要带娃又要赚钱,是辛苦啊,中年女性就是这么一步步变成“老妈子”的,但王铁梅没有变成老妈子啊!
她带着一个9岁的女儿,正直勇敢有阅读量,关键是她还有性魅力,不缺男人不缺理想不缺爱,这还不浪漫?
我说你啥意思,说一个单亲妈妈有性魅力,你是褒是贬?
她说,我是羡慕。
《好东西》电影海报 影片讲的是一名单亲妈妈王铁梅(宋佳 饰)离婚后带着女儿王茉莉(曾慕梅 饰)俩人共同在上海生活的故事。
年轻时,王铁梅是个厉害的调查记者,她能养活老公和孩子,也能追求理想和自我。
伴随着年纪的增长,日子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越过越好,反而迎来了纸媒的全面衰落。
工作节奏非常缓慢的调查记者成为这个快时代的牺牲品。
她们不受待见了,“真相”不受待见了。
一切都要快,更快——速度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于是,王铁梅失业了,她带着女儿搬进了一个老小区的老房子里。
房子不大,但是布置得温馨明亮。
安顿好了之后,她找了半年工作,无果。
迫于生计,王铁梅最终找到了自己曾经以前的实习生,求取一份新媒体的工作。
实习生一边赞叹着王铁梅曾经要“做记者做到死”的新闻理想,一边又警惕地说,新的工作可跟从前很不一样。
新工作可不要正义了啊,要流量。
王铁梅说可以,但是要继续养着公司那个垂死挣扎的、奄奄一息的、不能变现的新闻账号。
就这样,王铁梅左脑流量,右脑理想,她马不停蹄地开着一个又一个的会,做一个又一个的选题,卖一件又一件的货,吆喝一个又一个的产品。
白天她是严肃紧张的女战士,晚上她是厨艺精湛十项全能的妈妈。
王铁梅把自己的弹性拉得特别、特别、特别大——她什么都可以来。
紧绷的,松弛的,暴怒的,柔软的,都是她。
电影里有一段处理是通过“声音蒙太奇”来同时描述王铁梅做家务和女儿听耳机里各自声音的处理。
我特别喜欢。
因为导演在刻画一种单亲妈妈的操劳时,依然把她刻画得很美。
前夫哥和鼓手弟弟在饭桌上争先为铁梅孔雀开屏的那一场戏,王铁梅在边上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当事人。
那种趣味的里层是框架的卸载。
《好东西》电影宣传片片段什么叫框架的卸载?
其实就是不定义,不规定,不介怀。
虽然你们都喜欢我,你们为我大打出手,但是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是与我无关的,与之有关的实际上是当事人的ego(自我)和胜负欲。
一个女人的性张力在各种各样的方面都可以体现。
但是当它体现为一种无边无际无框架的状态时,就太撩了。
金敏喜就是极端的脆弱和极端的疯狂,是打破这种框架;张曼玉就是极端的果敢与极端的缠绵,是打破这种框架;刘晓庆就是极端的勇猛和极端的包容,还是打破这种框架。
金敏喜电影《小姐》她们都是我心里的性感女人。
她们的美之中,都是没有哭诉的。
也没有阐述。
而是探索,给你无限的探索的可能。
少女走向女人,她的魅力如何更加浓郁芳香呢?
这当中必然是逃离不了女人对于自身欲望、边界、甚至精神的禁地发起一次次的诘问的。
性魅力,有时候恰好跟性没有那么大关系。
它是一个结果。
在《好东西》里,我在演员们的“花言巧语”里嗅到这种诘问。
我在想,到底为什么,在蹉跎的岁月中,一个女人不枯竭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邵艺辉的答案是“省略”。
全职上班赚钱的单亲妈妈多累啊,但是她脸上从来都没有那种倦怠的表情呢——导演完全省略了铁梅特别痛苦的那种情绪。
我觉得这很有趣。
因为谁都知道,在更加现实的叙事里,一个单打独斗的女人本身就很难了,如果是在上海,如果是带一个娃,如果还没有买房,那种压力不可想象。
年龄、身份、社会看法,一切都是恐怖的焦虑制造机。
但是宋佳用一种特别平稳、强势的方法在演绎这个人物,如果特较真地从现实主义表演的角度去说的话,它多多少少有点真空。
但是我看完之后,我也在想:是否一种不苦情的演法,在这个影片的语境下,的确是一种更美好的价值召唤?
苦情的部分,我们在热搜上都见过了。
做成纪录片是现实主义作品的最终诉求吗?
我在这里画一个问号吧。
假如说用一种童话般的表演方法去书写一个我们熟悉的、布满苦难的身份的话,也许它对于社会的功能是更强烈的。
因为它会粗暴传递给你勇气——未来是值得憧憬的勇气。
所以,这篇我们保留一个表演上值得探讨的观点,那就是:铸造一个有效的人物符号,在当代社会,是比演技(表演的“术”)更重要的东西吗?想明白这一点,实质上是想明白表演的“道”。
明道,方能优术。
最近我看了许知远的一个采访。
他采访的是中国植物画第一人曾孝濂的夫人张赞英。
采访中,许知远问:“那下辈子碰到您的先生,还跟他过吗?
”张赞英果断地说:“不过。
绝对不过。
”
“你说我这辈子,困在这地方,我想走哪,走不了,真的是走不了,就是困死在这地方了。
我也想出去看看呀,我也想出去走一走啊,但是我走不了的,走不动的。
我的那份时间和精力,全耗在他身上了,我总觉得他想干的事情,我只有支持他。
我只能这样。
”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问过张赞英这些,她说起来是滔滔不绝的:“我这辈子,我觉得我活得很憋屈的。
我以前也是做不出成绩来,不许回家,不准登门的,我就是这样成长的,结果最后我一事无成。
”说着说着,似乎突然回想起了自己的一生。
说着这些,张赞英情绪崩溃了:“好委屈啊。
”坐在椅子上,她诉说着自己本应盛放的生命却最终只迎来了枯萎的不甘。
张赞英背着镜头啜泣起来。
许知远给她递了一包纸。
在一个普通的下午,一个年老的妇人,一头白发,一身不明亮的灰暗衣服,对另一个人控诉着丈夫的自我。
这就是一个被框架架起来的女人的生命画像。
她依然是美好的,令我尊敬的,但是请允许我道歉,恕我觉得每个女人身上曾经都雀跃着的那份鲜活的生命力量暗淡了。
恕我判别那是一种性魅力的消亡。
一种最底层的激情的褪色。
不知不觉,无声无息。
相反,看到最近70岁的刘晓庆频繁地登上热搜,恋情八卦不断,虽然有些吵闹,但是却也别开生面。
因为看到一个东亚女人,70岁了,依然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那么可爱,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她就像一辈子都活在电影里。
不是活在《武则天》里,而是活在《好东西》里,活在开心里。
她的心法就四个字:不要放弃。
男人女人都一样,不要放弃。
不要放弃幼年时对于长大的幻想,不要放弃青年对于闯荡的疯狂,不要放弃成年后对于身体的探索,不要放弃成家后对于自我的尊重,不要放弃生育后对于社会的链接。
不要放弃热爱,也不要放弃幻想。
实在实在实在是想放弃的时候,倒地五分钟,然后去看看王铁梅吧。
你就靠在沙发上,看看那个浪漫故事里的女人是如何嚣张,如何灿烂,如何跟这个世界短兵相接,鏖战到底。
宿醉醒来,照照镜子,哦,原来铁梅在这里,铁梅就在我的镜子里。
注:有表演相关的问题可以在评论区提问,我会统一收集然后做一些Q&A的视频回答。
考虑到影视作品的视听性,还是会更多地用视频的形式进行细致拆解,但文章也会一样更新。
文字版指路﹣公主号:宋雯婷(id:swtstory),视频版指路﹣b站:宋雯婷sweeety文章帮助大家建立更多逻辑,视频帮助建立更多感受。
自取即可。
编辑:朝韶撰文:宋雯婷
目前我只看过一次《好东西》,已经感觉到它是一部很重要、很大的电影:充满了细节、行动、潜在的话语空间。
(有友邻已经看过五次以上仍然表示有新的感受,这应该印证了我的感觉。
)当然这部电影是“成功”的,但这种成功不等于人们能估量它的价值。
《好东西》是什么?
我首先想到那部名叫托尼厄德曼的电影,它们有很多共同之处,但最重要的是:它们并非在努力地成为什么,而是努力地“不成为什么”。
这并非是漫无目的的,而是目的转化为行动本身,而非结果。
所谓作者就是那些对抗符号世界的人,他们深知电影不是表述 而是运动和转化,因此她们吸收现实中的一切,使自己变得不纯(所以它叫做好东西,是因为它正在拒绝命名)。
因此所有那些看似段子术和伪精致的地方,其实也是一种不纯性的表象(而电影也太适合去呈现这样的表象),最终电影不再是由人们对过往影像的印象(观念与思维、素材与质地)构成的了。
就像友邻emf说:类型片是一种持续不断的“跨越”(它可能一开始很微观)。
它无意“到达”什么地方,而是这种跨越本身就是目的。
这里有一种柔和的政治性,它能使抵触的人也能开始放松和发笑。
从这个意义上这两部电影都是无比、超级精湛的,只是这种精湛并不体现在电影的表面上。
电影的时间性根据Serge Daney的诠释,电影时间性实际上是“电影时间”和“写作时间”(的某种重合、同构)。
其中“写作时间”本质上是一种无穷尽的时间,而写作就是要清楚知道什么东西已经被写下了:对电影来说,它是存储了的符号组织;而对“我”来说,它是记忆的组织,构成了关于我的历史。
《好东西》在对待时间的态度上是非凡的(所以它说:回忆过去是油腻的开始),比如在电影中段人物就似乎迎来了某种“完美结果”,然而这种完美非常短暂,到下一个镜头时它已经消散了。
所以电影不断从一种情绪流动到下一种情绪,就像并不知道想要去何处,这就好像我们的生活。
所以准确说它不是一种创作者的困境,而是在以写作来对抗真实生活、真实时间的困境。
甚至在回溯性的场景里(比如著名的声音蒙太奇段落),它都不可能陷入回忆,而总是尝试找到一种可能被遗漏了的历史,甚至代表了一种全新的目光。
人物与演员"演员必须站在角色旁边",电影里王铁梅正是在践行着这种理念,这个人物的一切相当程度上都是演员注入的,印象里她的镜头常常比较长,而其他角色相对更多经由剪辑塑造(这种剪辑或多或少注入了一些外在观点)。
从故事虚构的角度,王铁梅是主体自我最强大的人(其他人或多或少“还在路上”),她必须是这部电影的担当;对王茉莉来说,尽管她很有想法,她的观点看起来常常是“习得”的(多少代表了一些我们对小孩子的看法,或者说理想),因此这种虚构性也是贴切的。
而对男同志来说,有点想到伍迪·艾伦的电影,就是你能感觉到这些人物既是讽刺的,又是可爱的(似乎讨厌的和可爱的在这里是毫不矛盾的特质),这也是挺难的。
所以这部电影很强大之处就是 它很好地平衡了人物与对人物的观点、挖掘了电影作为记录与虚构的双重力量。
所有这些在电影里相处地如此融洽,不会让你感到有任何不对劲的。
最后还自然产生了一个潜在主题:选择成为鼓掌的人还是成为鼓手?
这就好像:成为演员还是成为角色?
成为小叶还是成为王铁梅?
这体现了一种广阔的关照,因为最终到达何处并不重要。
最终每个人能在这里,并不一定是你能提供什么,而是由于匮乏,人们因为匮乏而需要,就像这部电影里的小家(kk说:会让你不由自主想要去那里),也正像这部电影本身。
我想,我不能为了政治正确,就说自己喜欢这部电影。
诚实地说,我既没有觉得好笑,也没有觉得好看。
我最鲜明的感受是诧异。
诧异于竟然会有那么多人,觉得它非常好笑,非常感人。
当然,不能抹杀它的价值。
在我看来,与其说这是一部商业电影,不如说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科普宣传片。
充斥着各种说教和口号。
剧情基本上是没有的,它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故事性。
有些文艺片也是没有故事的,但是这又是一个商业片。
基本上,它就是一些生活片段,以及一些,从网络上收集的,企图让观众觉得好笑的梗。
它是如此的刻意,指向是如此的鲜明——讨好型人格,恋爱脑的小叶,独立刚强大女主型的铁梅,以及,各种漫画风格,完全不似真人的男配。
对了,还有一个,完全不像小孩的小孩。
首先必须要认同,符号是一种扁平而难看的东西,丧失多义性和不确定性会让剧情的走向变得完全可知,会让人物出现的场域完全凝固,会强迫观众接受一种既定的含义。
爹味就是这样来的,因为爹无论年龄场合对象,都可以套用年上高位者的话术对周围的人进行指教,尽管他的经验甚至在指教中都起不到作用,但是只要有一套强制形式就行了,不管你有什么的问题,所有问题都能套。
和“爹味”不同而雷同的是,《好东西》完完全全仅仅希望提供一个号召观众认同的“反男权”女味符号,并且就和爹们只能和爹们交流一样,《好东西》从一开始就圈定好了它的受众,买过上野千鹤子、在网络上关注家庭隐形劳动、在上海写字楼里上班、空余时间去摩登天空听livehouse的年轻文青们。
我甚至很怀疑《好东西》的预设观众是否涵盖了主角王铁梅代表的单身妈妈本身——如果说我还能在《爱情神话》里看到主角们充当父母时的尴尬和忙乱,在《好东西》里我只能看到娴熟,如工作上手了一般的娴熟。
宋佳娴熟地去完成了自己所有的身份,事业、家庭、金钱、自我完全自洽,没有一点疑虑和内耗,没有体能上的劳累,没有情感上的牵绊,甚至还可以把自己多余的精力分享给第二个缺失母爱的小女孩。
如果说这种生活状态仅仅依靠女性主义的生活态度就可以实现,那么就不存在生育焦虑了,结构性压迫也都是可以从个人心态层面克服的了。
将女权设计为符号的结果就是,男性角色都愿意自我物化。
这当然挺有趣的也挺冒犯的,但是也很无聊。
听男性角色一遍遍说“我反思,我是工具,我要保持好身材,我占了性别红利”的视觉奇观究竟有什么意思?
它只满足了上述瞄过几页上野千鹤子和听livehouse的文青的意淫,去呈现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未来也不会出现的,反向剥削的想象。
很多评论觉得这个电影拍得像脱口秀集锦,但我觉得甚至不如脱口秀,脱口秀只是另一个媒介,并不比电影低级好吗?
不管什么视觉媒介,它至少要呈现一个社会问题,但是我认为邵艺辉在抛弃问题,她似乎很想指教她的观众怎样的生活是好的,怎样做女人很好,怎样的爱情观很好,怎样做孩子很好,怎样的教育比较好,但是电影事实上没有这样评价的资格,它只有反映生活的资格,如果从一开始就设定了什么是好的生活的视角,那么生活就只会变成扁平的符号。
最后关于风格的问题,伍迪艾伦的风格不只是语言风格,核心仍然是两性关系的主题,这使得他的主角对自己价值观不那么确定,因为爱是有难度的,需要取舍。
这可不是能力和思想高度的问题,邵艺辉用错了力,把语言风格用在了披露她确定的口号上。
最后的结果就是,笑话挺有意思的,但是这个电影真的好难看。
(随手写写,或许不太严谨,索性就不往异见者的官号上发了)脱口秀正在改变我们。
无疑,在抑郁和懒散遍布我们的日子之前,我们的城市里早已“长满”了脱口秀,和那些将生活交给了剧场的人们。
我们生活的表演者,我们日子的领导者。
从今年一位叫付航的脱口秀表演者在一档喜剧综艺内夺冠从而引发轩然大波的那一刻,我们才姗姗意识到,“笑话”,可能是年轻人唯一的权力,“笑话”,可能是这个时代首先的语言。
然而,笑话和讲笑话的表演者,他们是「电影」吗?
或者说,他们能够「成为」一部电影吗?
让我们来重新梳理这个逻辑。
所幸,这样的逻辑是电影《好东西》和她(注意这个主语)的创作者邵艺辉女士带来的:不是要将一出脱口秀制作为一部电影,而是一部电影借由表演一出脱口秀掌握她自己的权力。
为了反驳那些将《好东西》称之为一场脱口秀的糟糕的评论,我写下了这些文字。
因为,在人们爱上那些笑话前,我们首先爱的是王铁梅、小叶、小马、前夫哥;爱的是宋佳、钟楚曦、章宇、赵又廷…我们首先爱的是讲笑话的人和她们的生活,我们爱的是她们的忧虑和礼貌,我们爱的是她们讲话的口音和她们的摔倒。
我们先爱上了她们的动作和她们的身姿,在那之后,我们才听清楚了那些笑话。
这就是为何在电影的最后一镜,王铁梅和小叶带着小孩在上海街头拖着行李箱奔跑的那一个全景镜头如此令我潸然泪下的原因,在那时,我们看到了所爱之人的姿态,在那时,我们恍悟是电影闯进了我们的生活,成为我们的中心。
在那些糟糕的评论里,人们惶恐,“脱口秀是如何被拍成了电影?
”,很遗憾,不仅脱口秀可以被拍摄成电影,“电视”也可以被拍摄成电影(玛伦·阿德《托尼·厄德曼》,迈克尔·斯诺《波长》),因为并不是某物被制作为了一部电影,而是电影运用了它们(其它艺术媒介)的材质从而声称:我们也在改变,电影在其内部正在发生重写其语法的嬗变。
Toni Erdmann (2016)
Wavelength (1967)电影借由旁人说话,《好东西》通过讲好一出“脱口秀”反应电影迫切的任务。
因为并不再是,脱口秀正在改变我们,而是电影正在改变现实。
在无数的年华老去间,人们将生活的中心交给了那些苦闷的,讲述悲哀的人,但是现在需要做出改变的,将生活的中心交给另一群讲笑话的人,那正是因为抑郁和同情从来不会因为我面上挂着的笑容而削减哪怕一分,迷惘和苦痛从来不会因为人们的笑声而真正怠慢,相反,正是因为在笑话之中保持了那一恰当的距离,我们才能准备好背负他人已经错失的腐蚀的重量。
我想说,《好东西》将王铁梅、小叶、小马、小孩、前夫哥生活的中心交给了我们,而我们又把我们生活的中心交给了她们,在这里,电影迎来了置换的法则,电影处理了它真正的公正。
就像我开头所说的,我们可能早已和王铁梅他们一行人一起,共享了我们仅剩的权力。
生活已经如此糟糕,不过除此之外,我想真的存在那样的宣言:电影必须侵入生活的中心,而我们必须没入电影的中心。
诚然,《好东西》糟糕的地方与美好的地方同样多,呆板、迟滞的知觉与机敏的能量总是相随而行,但为了选择一种立场,选择可以真正代表我们的立场,我们必须学会“看向我们自己”。
因为电影真的在改变。
电影的类型真的在改变。
这不再是“桌面电影”那一类乏味的类型概念总结,而是一次新的汲取,新的改写,新的声讨。
她将由本体论打倒本体论。
无可否认,她们——王铁梅、小叶、小孩,哪怕是一闪而过吐露了一句“不好意思,借过一下”的路人——都是“电影的”。
在无数指责《好东西》“非电影”的评论中,却从来没有人能够向我们解释究竟何为“电影”,当“非电影”一词作为一种批评手段以及立场的表明时,仿佛作者的存在是建立在一个必须回答“什么是什么”这样无穷的问题内,而并非“什么可以做到什么”这另一我们急需解决的事情。
电影早已伺机而动。
电影始终俯卧在房间的角落。
电影闪光在小叶打开啤酒后险先摔倒的湿漉漉的地面,电影安卧在王铁梅与小马对视微笑时洒在她身上的那一缕阳光里。
请认真回答我什么是“电影”?
正如同小叶必须认真回答小孩,什么是“男子气概”。
我们从来不会说女子气概是“非男子气概”的,却会说《好东西》是“非电影”的。
“哇!
你好有男子气概。
”“哇!
这个情景好电影。
”“嗯,你好有女子气概。
”“嗯,这是非电影的。
”…Maya Deren在一次映后的研讨会谈过,她的电影是“拍给所有人的”,而我希望,邵艺辉的电影不是拍给所有人的。
她们的第一次对话,发生在一个晴朗的日子,小叶在狭窄的楼梯间里与刚刚搬来的铁梅错身而过。
她看到了她作为单身母亲的辛苦与不易。
她们的第二次对话,发生一个漆黑的夜晚,铁梅在狭窄的小巷子里与被人跟踪的小叶偶然相逢。
她看到了她作为独身女性的恐惧与不安。
男性友谊总是与宏大叙事绑在一起。
他们或者是有着共同目标的战友,忠于彼此,情义千斤;或者是某个领域的竞争对手,惺惺相惜,顶峰相见。
他们的双眼更倾向于看见彼此的强大,看见他们共同创建的事业。
但是女性之间的友谊,除了欣赏与扶持,她们更能看见彼此身上的伤痕,看见她们身后布满血泪的历史。
刻画女性友谊的作品很多。
《好东西》的清新可贵之处在于,不仅讲女性情感之微妙,羁绊之深刻,更是讲出了女性友谊的因果——看见你,走近你,陪着你。
我爱你,是爱具体的你,也是在爱我们这个曾被伤害围剿的共同体。
从《爱情神话》到《好东西》,邵艺辉作品中的女性都被赋予了“看见”这项宝贵的能力。
当铁梅因为一篇报道被网暴时,两位追求她的男性表现得后知后觉,没有提供一丝一毫的情感支持,只有小叶看见了她躲在楼梯间落泪的样子。
当小叶因过量服药被误以为自杀时,电影中所有男性无论相熟与否,都纷纷认为是自己的错误害得美女轻生,表面自责,实则自恋,只有铁梅看到了小叶因原生家庭之困反复地踏入同一条河流。
除了两位女主角,里面所有的女性角色也都眼神清亮。
小女孩王茉莉,真诚地夸赞小叶的眼睛漂亮,并诚恳地说:“我喜欢你的眼睛,希望你一直这样看着我”。
女性语文老师,看见了小孩的写作天赋,并积极地守护她对写作的热情。
公司的女员工,既能看见铁梅的强大能力,也轻易洞悉到了铁梅不再做调查记者的难言之隐。
她们看见彼此的脆弱与破绽,也看见彼此的强大与美好,组成一个女性互撑的世界,温柔如水,也固若金汤。
当然还有一些出现在背景中的小彩蛋,比如铁梅搬家的时候找的也是女性工作人员。
在以父权为核心的社会性别结构下,女性的家务劳动不被看见。
人们认为家务是责任,是义务,是枯燥乏味,是缺乏价值。
而小叶,作为一名乐队主唱,她一边以自己的女性身份共情铁梅作为单亲妈妈的尴尬处境,也以一位创作者的视角,对女性的家务劳动价值重新进行了艺术性的阐释。
在小叶的音乐世界里,铁梅做家务的声音是风雨,是雷电,是大漠,是海浪。
这一组蒙太奇镜头简直堪称伟大,音乐与母亲的家务劳动交织重叠,组成了世间美好,宇宙万象。
电影中有一处小细节,不知道是不是导演故意为之。
小叶说她从不保护眼睛,却没患上近视。
这里的好视力或许就是对女性能够看见女性真实处境的一种隐喻。
而她爱慕的胡医生,被设定为一名眼科医生,极度爱护视力,医好病患无数,却戴上了眼镜,只看得见自己,从未试图看见女伴们的真实诉求。
铁梅与小叶的友谊始于互相看见。
但笔者以为,她们的友谊得以持续生长,或许还得益于一个重要的外部因素,那就是她们二人相识时,都不处于“正统”的两性关系之中。
铁梅是离了婚的单亲妈妈,她所处的家庭单位中没有男性。
小叶喜欢的异性无法建立亲密关系,于是只能维系肉体关系,小叶对于小胡的情感需求本质上是一种缺爱的表征体现。
她们或自愿或非自愿地,都摆脱了传统异性婚恋关系框架的束缚,无需把太多精力放在经营两性关系上,女性友谊也因此有了生长的空间。
西尔维娅·费代里奇在《凯列班与女巫》中剖析,在资本主义发展初期,随着圈地运动兴起,大量农民失去土地,女性们通过互助合作、共同劳动等方式,结成联盟或共同体,以对抗圈地运动带来的不公。
为了瓦解女性的结盟,猎巫运动兴起,女性之间的联盟和互助变得异常困难,因为任何形式的团结都可能被视为女巫的阴谋。
与此同时,性别劳动分工逐渐固化,男性被推向生产领域,而女性则被限制在再生产领域(如生育、家务等)。
在这种分工下,女性之间的联盟变得难以维持,因为她们面临着不同的生活境遇和利益诉求。
但是当这种以父权为核心的“正统”两性结构出现了裂痕,女性情谊就像破土的植物,从这裂隙中肆意生长起来。
当她们不再维护以男性为主体的家庭单位,组成以女性为核心的联盟,女性从客体转变为主体,“雌竞”也就逆转为“雄竞”。
电影中有两场饭桌戏,很生动地表达了这个理论。
第一场是铁梅带着小孩和乐队共进晚餐,三男三女,相对而坐,聊起了月经,经血不再是禁忌之物,而是可以大方谈论的日常。
另一场是铁梅与前夫和追求者共进晚餐,两位男性为了吸引铁梅的注意,纷纷掉起书袋,大谈女性主义,却被铁梅戏谑为“女权表演艺术家”。
当我们谈起女性主义,难免会产生婚恋观之争。
电影中的“大女主”铁梅和“恋爱脑”小叶为什么能够建立深厚友谊?
《好东西》没有粗暴地用婚恋观去给女性划分阵营,而是看到了不同情感状态下的女性,都在经历着同样的结构性困境。
铁梅经历了一次婚姻的失败,把自己困在了独立女性的叙事里,不敢与新男友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小叶的原生家庭充满了暴力和责骂,渴求从异性那里获得肯定,于是总是陷入不健康的两性关系。
可以说,小叶对男性的追求,铁梅对男性的刻意疏远,本质上都是不平等性别结构作用下的选择。
她们透过面具,看到了对方深层的渴望与脆弱,正如看到了自己。
她们无条件地支持和陪伴对方,正如整合那个曾经破碎不堪的自己。
铁梅与小叶的关系,是一种女性共同体的诗意构想,寄托着女性友谊伟大的历史,与未来的希望。
“你会有勇气有动力去追求真正的自由。
”“那我可以吗?
”“有我陪你啊。
”“那你不要去玩他们的游戏规则了啊?
”“我不可以。
”“你可以,我会陪你的。
”
小朋友可以懂事儿,但不能油腻,张口闭口对大人的事儿指指点点,家教是真随她妈电影妈味儿十足,煽动性别对立,里面的男性角色都设计的和小丑一样,左倾右倾不都是倾么
有亮点有笑点有哭点,但话太密说教味重,人物的对白脱离实际不真实,远达不到9.0分的程度
女权是要蹭的 两个带娃男爸爸是要暗戳戳加塞的 英文字幕是要偷偷夹带私货的 吴柳芳是善良的女菩萨的言论是要点赞的 阿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一个电影打负10分啊 只能打一星这也特恶心了
正在看,目前的感觉是从一开始的20多分钟给4星降到3星,就是觉得太刻意了。知道这是一个女性主题的电影,就是有点儿用力过度的感觉,目的性太明显了,反倒少了一份力度。
sisterhood的美好在于帮助人们从表面严整但实际近乎无效的秩序当中解脱出来,直面裂痕和矛盾,并由此实现改变和生长;相反,雄竞的无聊在于只能比拼近乎陈词滥调的符号,让参与者失控,让旁观者尴尬。片子里有些小刻意,但不影响背后的大聪明,避重但没有就轻,比神话又上了一个台阶。
之前看到一个看法,我是比较同意的,就是说国内目前能把控的水准,暂时把电影退回到电视剧的程度,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甚至这个结尾也算借用一些著名动漫的桥段。然后宋佳这样的电影演员在这个层面上演技可以说乱杀。暂时退回到国内曾经很辉煌的小品连续剧模式,呈现一些当下话题,这是很好权宜之计。但也应该承认这是权宜之计。
说教太多太刻意,强调女权主义可以,但表达的不够自然,不值这么高分,看完有点失望
谁说没有老妞电影啊,这老妞电影太好了🥹
“你看过几本上野千鹤子啊?”,一想到这么好玩的电影热度不大我就急的团团转
戴新拳套打旧靶子,拿旧球拍磕新声音。母亲的煎蛋锅能制造暴雨,晾衣绳引发打雷,吸尘器刮起龙卷风。榨汁机能锯断木头,购物袋引发泥石流。砂锅粥爆发岩浆,遥控器启动飞船,收拾蜡笔能挖掘深坑。谁在充当裁判评断优劣,谁在制定规则决定对错,谁会告诉你当观众也可以,谁会盯着你说你怎么看我都没事。
中国电影已经死了。电影的目的不再是让人去感受,而是拼了命地想成为契合短视频平台传播逻辑的工具,更是与意识形态浪潮中潮头上的话题掺合到一起,已经腐化了。中国电影已经死了。
去年看完芭比我感叹说还是第一次在商业电影院里看到“父权制”这词,没隔几个月读书会上嘉宾问我,“中国现在有称得上女性主义电影的热门作品吗”(要说老电影小众文艺点的确实有,但热门新片里挑一个还真把我蚌住了,想了一会说咱总不能管陈思诚叫女性主义电影吧)。结果没想到!有生之年系列它来了它来了!本片不但通过了贝克德尔测试,梗多又密完全是中国语境下的讨论(举报文化、新闻业消亡),并且还是华语电影里少见的反映当下生活的都市女性群像题材。即使缺点明显,但这真的是电影叙事里女性主体、男性从属的颠覆视角的罕见尝试,“非电影感”其实是种靠琐碎对话连缀组合起来的女性词汇特点(我都能想象电影研究者多激动)。同时感觉还难得地适合当长假合家欢电影,毕竟这么温和包容都无法接受的话,确实也没必要在一起浪费宝贵的长假时间了。
还不如那个死胖子拍的《热辣滚烫》呢,不知道在讲什么,她至少是小品电影,你是口号电影。
不是好东西,是个假东西。命题作文。创作逻辑跟我们写广告文案很像,找洞察、编故事。最讨厌小孩这个角色,工具性太强,假。
热评哪个说的很对,松散的结构加上网上的女权梗,台词太刻意了,像是先写的台词,再写的剧本,只能说这个导演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刻意讨好女性的一场脱口秀,全是意淫出来的东西,又假又空
被豆瓣高分骗进去了,真是如坐针毡,故事底层太架空了,无聊虚幻魔幻
男人一开口 人们就发笑
磕头的声音不对,反击的声音才对,这是一部值得反复细品的好电影。
看完《好东西》 感觉好难受我真的没法接受一部电影讨论社会议题全靠台词输出。感觉把左翼青年平时听的播客,发的微博,看的公众号拍成了抖机灵的集锦。那几场精彩绝伦的饭桌戏,前后左右随便挪也不影响故事走向。我能理解大家对于“女本位”叙事的渴望,但还是希望在大银幕上看到更多的《嘉年华》吧。😢 另外有一个感想是,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电影产业,在所有的社会议题中,似乎只有性别议题被允许往喜剧的方向塑造。我觉得这一方面是因为女性观众的极度包容,即“编导能看见我们,表达我们就很好”;另一方面是社会对严肃话题的一种规训:你可以讨论,但只能用轻松、不冒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