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部东北的风格大于内容的片子跟张猛的《钢的琴》有共同的地方,他们的东北比萧红的东北更有趣更荒凉更实在也更有艺术性快能成流派了吧?
可以叫它为黑色幽默,也可以叫别的蛮荒词儿,毕竟东北盛产幽默也盛产粗人动人的是东北人固有的无法无天和伦常崩坏行为下的淳朴逻辑,你可能很难抓住这个逻辑,但有了这个逻辑在,东北人就可以去抢去偷去骗去卖淫去劈腿去做主播裸聊赚钱养老公而仍旧能热血能召唤能守住这片荒原能让人流泪想念你也可以把它叫做文化,如果东北也可以有文化他毕竟曾经是那么红的地方,重工业那么倚重的国企聚集地,土改最早的试验田和革命信赖的大后方,这里的工厂墙上的旧标语和苏式尖塔性建筑与凋敝的大地一样充满着过时的落寞的骄傲,是那种穷到尿血也要死横到底的骄傲
1905请来了导演耿军和主演徐刚。
电影放完,开始提问环节,玩摇滚的主持人拉过来大皮沙发的一小节,三人一起坐了上去,没什么华丽的服装,我的意思是,华丽的长相。
红沙发上面的三个男人是好哥们,一切等着回答来观影的大大小小朋友的各种提问。
金马奖今年的最佳原创短片,其实不容易,耿军说去的时候自然是看到了很多“腕儿”,入围的导演演员等有个优惠就是可以免费看各种电影,其中,耿军选的两场电影都跟桂纶镁坐在一起,但是因为是“有素质的人”,所以一直没搭腔,一直到电影结束,耿军才跟桂纶镁说:是小镁吗?
桂纶镁说是,耿军说自己入围原创短片的导演,桂纶镁第一句说:您辛苦了。
耿军说道这段,我觉得很感动,因为一个演员的体贴。
这段小插曲是主持人问到的,虽然导演和主演想要给我们的感觉是,拍了个短片获得了个奖,没什么了不起,但事实却是,处处都透露着在乎。
别扭从来不是来自于显示,而是隐藏显示。
主持人提问之前,观影观众提了很多深沉奥秘的问题,让人云里雾里,非技术的技术的,我憋不住,举手问:短片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镰刀好像就闪了一下就没了?
导演解释给我说,鹤岗这个煤城,以前呢,人们拿着锤子去煤矿上挖煤,或者拿着镰刀去种地,但是当工人和农民的角色被剥夺,锤子和镰刀这两样劳动工具变成了作案工具。
最后导演冲着我的方向,真诚地补了句:是我对不住,没拍明白。
其实我内心还有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要如此温和的拍并不温和的现实。
但是我没问出口,这实在是太装逼太无聊的问题,因为每个人看这个世界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他看到的,或者想要表现,或者想要让观众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温柔中透着很多软弱的现实。
城市的荒废,人的荒废,从来都是一种必然的,就像如果天经地义的一天,人类的生活就是躺在床上张嘴天花板上就会有食物落下,突然有一天,天花板上的食物转换到厨房或者走廊上,躺在床上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要起床去那里拿食物呢?
其实我也想过,为什么有手有脚的老爷们儿,会去抢劫、诈骗、乞讨……让自己的日子越来越不堪,而不是去卖卖力气赚点钱,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锤子镰刀丢了的时候,拿起来别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像你跟气喘的人说明明我可以好好呼吸,跟心脏病的人说明明人是可以跑得飞快的,都是一样的道理。
另外的一些片外小记:1.剧组的所有人都是哥们儿。
2.电影里唯一的一段爱情戏的故事是属于扮演“瘦子”的演员的,当时“瘦子”开出租车,跟一个裁缝店的姑娘谈恋爱,一次,“瘦子”开车出了点事儿,挡风玻璃整个砸了下来,一脑袋血,其实都是皮外伤,但当时因为视线内都是血,所以随便拨通了一个电话里的一个号码,就是裁缝店姑娘的,当时姑娘去了看到满脸血的“瘦子”大哭不止。
“瘦子”住院,姑娘一直在看护,有一天下午,医院病房里全是阳光,姑娘拿了个脸盆帮瘦子擦擦胳膊擦擦脸,“瘦子”看到阳光照在蹲下洗毛巾的姑娘的裙子上,印出了内裤的痕迹,感觉很美好。
3.片中的女汉子是“锤子”的媳妇,当时拿的锤子是橡胶的,室内打人完全没事,但是到室外后,橡胶的锤子马上冻住了,所以跟铁的也没什么区别,打得“锤子”脑袋嗡嗡了好几天,瘸子脑袋被打出了一个很大的包,还出了血,但是女汉子乐了一个星期,高兴得不行,以为她没演过任何作品,NG了好多次,打得很爽。
4.唱歌的基督教徒是导演一个姨家的孩子,小时候生了场病,所以吐字不轻,他也真的是在当地的一个教堂里帮忙,学唱歌,冬天拿活的鱼去看导演。
5.两个小段落是前期素材后加进去的,一个是锤子侄子的戏,导演对那么小的孩子在那样的一个场景中的那种熟练和放松很有感触;一个是诗人读《再别康桥》的一段,那诗人是当地一个诗社的成员,叫云游,平时写一些很愤怒的诗歌,也发表,拿稿费,所以行数分得很多。
云游读诗的感觉,导演觉得诗人从一个“小沈阳”似搞笑到一种认真的悲哀。
这是一部让人看了之后觉得有些黑色幽默味道却又能体会到其中的悲凉的短片。
故事的背景发生在鹤岗的农村,这个地区以矿业为主,曾经的经济都依托于煤矿的开采。
然而随着经济转型,煤矿不再能支撑地方经济,大量员工下岗,民生凋敝,大量无业游民考验着地方治安,而留在这里的人,如同被社会抛弃一样,就像他们经常口里说的,都荒废了被荒废的,不仅仅是谋生的能力,还有人际关系,比如友情和亲情镰刀代表着农民,锤子代表着工人在被社会抛弃丢失了生存的来源之后,他们可以变成劫匪和骗子。
就如同片中的刚子,每天在荒凉的小路上打劫,并且记下收成,虽然收成看起来少得可怜,这简直就是最不专业的劫匪,因为连温饱都无法满足,残破的小屋子,需要一直坐在火炉边烤火。
打劫,行骗并不一定代表了这些人本质如何,在本片中,他们的本质偏偏带着很多软弱,和善良。
因为就算在抢劫当中也体现着人性,甚至明知被人欺骗,也要讲面子,给人台阶下。
地方环境如此,人的内心也会变得软弱,唯有宗教已让生命力旺盛,这也可以理解成一种必然这些人会比生活在稳定环境的人更加有心灵寄托的需求,回忆,期待,甚至宗教信仰只要信仰还在,人性的光芒就不会磨灭。
这些人,不正像是大灾难过后的野草,尽管愚昧,尽管懒惰,尽管心中有恶念,但仍然在生长着。
东北是一个讲人情的地方,在恶果中仍然能够找到人情的花比如刚子在打劫的时候也会心生怜悯,勇哥在被抢劫之后也能真诚地邀请刚子加入。
而刚子坚决不会突破自己的底线,伤人性命,在被邀请吃了一顿饭之后,就想着跟人一起过年。
再比如,被勇哥一拐杖没有打倒的汉子,在听说勇哥认识自己之后,就赶忙递烟,并且为自己想不来以前的朋友还略带羞愧人性本善还是本恶?
这是一个很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人没有办法脱离历史的局限性,来回答这个问题且问,如果刚子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以他的个性,会是一个拿着锤子到处抢钱的抢劫犯嘛?
且问,如果勇哥不是在受了工伤,失去了劳动能力,他会拿着拐杖到处抢劫而且还团伙作案嘛?
每个人可能有每个人的看法,但是没有处在这个环境下的人,没有经历过这些人的经历的人,即使发表了评论,意义又能有多大呢墙上的一个“饿”字,或许我们作为旁观者一辈子也写不出,等到写出了这个字,又有多少人能向他们一样继续思考自己做法对与不对呢刚子作为一个打劫的,内心可算是懦弱,恐怕不止他,这三个大老爷们,恐怕是一个比一个“胆小”吧。
尤其在被一个女人接连掀翻之后,躺在床上相互取暖,更可谓是内心疲劳到了极点。
在极端的情况下,一个人到底是身体的力量更强大,还是内心的力量更强大?
然而,我们这些评论的人,每一句评论是不是都显得很空虚呢,因为如果没有过这些体验,凭什么认为自己的内心会足够的强大呢?
最后,刚子还是勇敢地离开了,或者去谋一份生路,或者是去找他的哥哥了,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我相信,在这片寒天雪地中的人,就像野草一样,总会想办法,生存下去。
看了一遍 简单记一些。
虽然没有指的特别明,但会去想的人应该都能明白,这故事发生的地方自然条件不咋地,天很冷,人烟稀少很荒凉,生产靠煤矿,可矿上压了好久的工资。
于是为了生活,一个打劫一个,一个打劫一个。
就像拿着一个锤子的刚子去抢手无寸铁的刚买了玩具枪和鞭炮的人,却在看见两个拿着镰刀的人经过的时候赶紧躲起来。
这里的冬天了无生机,人好像是唯一能喘气的动物。
当问天问地也求不到一口饭吃的时候,大概不管什么动物都会自相残杀。
就在各种方式的问人“借点钱花花”中,刚子分别和宝鹤,勇哥相遇。
相遇的时候他们互为“借钱”的对象,却神奇地组成了一个team。
参照上一段可以发现,三个人比两个人厉害,当然比一个人也要厉害,抱团出击更有胜算。
在勇哥和宝鹤的理解中,这是择优方案。
充满生物进化的优胜劣汰味道。
刚子则显得更有“人性”。
他把打劫来的玩具枪还给人家,给宝鹤桔子和白菜,吃了一顿饭觉得是朋友了就要把钱还给勇哥,用锤子砸人下不去手。。。
虽然从形象设定上刚子特别像一个冷血劫匪哈哈。
莫非是受他爱朗诵《再别康桥》的哥影响?
他哥这个形象,就像这一群人的反面例子。
离开了北国大地,来到温暖的南方,这里食物充足,环境热闹,他哥有很多并不是用来蹭饭的朋友,还有诗歌这种吃饱饭闲的才能有的爱好。
最后刚子的离开我并不懂是什么意思。
小二的角色应该是智力有点问题,傻,单纯,为了糊口有了信仰,却因此过的很开心。
勇哥这些正常人因为正常地知道在这里要怎么活下去,会用力地想今天,想明天,想改变的办法,想过上好日子的法子。
如果在这片取景地拍一部《动物世界》,不会像人这么纠结,肯定是优胜劣汰,物竞天择。
人没人性不叫人,但是都是人性吧,感觉要活不下去了。
《锤子镰刀都休息》是个奇怪的片名,又带一点冷幽默。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人印象深刻,一下就记住了。
与片名一样,影片浑身上下有着某种自成一格的调调。
这调调一时难以说清(或可称之为东北版脱力系?
),却又浑然天成。
固定镜头,质朴又怪异的表演,数量少又没有没脑的对白,两段莫名其妙的纪录片素材,莫扎特贝多芬的交响乐,所有这些搭边不搭边元素被耿军捣鼓到一块儿,像一锅东北乱炖,却也炖出了一番独特滋味。
如果你再稍微熟悉一点这个导演,大概也能够从他之前的影片里找到些许线索:荒废的东北小城,无名小人物,生活悲喜剧,黑色幽默,简洁的镜头语言,素人演员表演。
你也大可以在《锤子镰刀都休息》里继续找到这些点,只是这一部做得更尽一些,风格化也更加明显。
某种程度上,整部戏更像是一出舞台剧,少量的人物在有限的空间中活动、相遇,有琐碎的事发生。
有些戏剧性的冲突发生在台前,但更多的东西被隐藏起来,就像是影片中那些空镜,或比对白更多的沉默。
这些留白反而让整部片子收得很干净,也让人忍不住多猜一下:在并不遥远的过去,这些小人物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样的留白也留下了更多阐释的空间。
耿军说,锤子代表工人,镰刀代表农夫,而如今工人和农夫都失去了工作,片名也由此而来。
于是我们也大可以结合这其中所指涉的社会背景而大书特书,甚至可以联想到王兵的《铁西区》(一样荒废的东北小城与失业工人)。
但另一方面,这些对于影片本身来说,也仅仅只是背景,或许可以让我们想象几位主角(作为失业的工人与农民)是如何在这座因煤矿而闻名复又荒废的东北小城生活成长的,又曾经拥有过怎样的喜怒哀乐。
但说到底,那些都是埋在水面之下的冰山群,而被耿军呈现在片子里的,只有那简单而干净的一角。
影片四个主人公,刚子,勇哥,鹤宝,小二,性格迥异,行为对白充满生活感,却又因为被隐去了社会身份与社会关系,而略显符号化。
抽象意义上,他们代表着失去工作的工人和农民,被飞速前进的时代遗忘在这荒废之城,成为骗子,劫匪,无业游民。
在看不到未来的日子里,骗着人,打着劫,过一天算一天地混吃等死,偶尔缅怀一下自己的青春与爱情。
嗯,如果那些“特别美好”的瞬间可以称之为爱情的话。
而过去因为被经年的大雪覆盖,依旧保鲜。
所以回忆里,爱情依然芬芳,少女也笑颜如初。
影片将人物的生存状态与生存空间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在那样天寒地冻、人烟稀少的土地上,生存都变得异常艰难:骗子行骗劫匪,劫匪打劫拿不到工资的矿工。
50块,带鱼,鸡蛋,一盒烟,打劫来的每一样物品都被写在墙上,滑稽地昭告着主人有限的战果。
抢到橘子的日子就只能就着开水吃一堆橘子。
在物质都极端匮乏的时候,更不要提什么精神活动了。
看电视、去教会与唱歌(革命歌曲与赞美诗)是仅有的娱乐活动。
都荒废了,主人公们纷纷感叹着。
相较之下,去了南方下海创业的哥成了主人公们艳羡的对象,连诗朗诵的爱好(或许代表着一种遥远而高尚的精神生活)也跟着让人神往起来。
在这样恶劣的生存状况中,人的无力与无所适从被放大了。
所以傻愣者如小二,面对苍穹,举起双手,一脸迷惘地寄希望于上帝;而正常人如刚子勇哥鹤宝,只好去劫去骗,以此梦想有天可以发财。
但也似乎正是这样的环境,人性中的那点软弱与善良显得更加温情脉脉:抢来的玩具枪又还给了人家;打劫的也可以坐下来跟被劫的吃顿饭,吃着吃着,抢到手的钱又递了回去。
在《镰刀斧头都休息》中,荒诞与写实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被糅合在了一起,传达出一种独特的幽默感。
那幽默来自主人公简单到傻、认真到执拗的行为与对白,可偏偏他们自己一本正经:一本正经地祷告,一本正经地打劫、行骗,一本正经地回忆过去。
于是看的时候,我常常发笑,笑这几个笨蛋劫匪。
有一次因为笑得太厉害,眼角也流出来了泪水,却忽然觉得了些许悲凉。
对于未曾在这种生活环境下(城乡结合部、落后且荒废的居民区、老工业区之类)生活过的人而言,片中所展现的场景很容易给人以“废土”的末日感。
然而现实的情况却是,很多时候你又不得不承认:这种现实中的的确确存在着的生存场景比之想象更是等而下之,是荒废到至于荒谬!
我无意夸大当下“城”与“乡”的生存差距,更不必刻意挑拨地使用一些耳熟能详的表达差距的汉语词汇,故而我不必愤愤于影片所没有表述的——至少不是刻意表述但却被刻意地过度解读了——情绪(这是我的看法,比如含无理由的“政治解读”方式,就像用理论物理去分析儿童科幻读物的科学性一样,这种乖张之气由来已久),我看到的是导演的冷静,一个接近于局外人的观察者的冷静。
三个人物,三个废物,网上的表述是“东北二流子”(流,一声,音溜)——大概北方都有这种叫法,故而要加上定语“东北”,作为河北人我感到这么讲不怎么友好,如果是在某些国家我一定会以“地域歧视”的理由打一场官司挣一笔横财。
歪楼了,接着说。
三个人的现状属于《水浒传》里说的那种“破落户”,但可惜没做成豪杰,只能哆哆嗦嗦地剪径为生。
按我的理解,这实际上是一种破产者的心态,以至于除了生存几人再无其他诉求,故而当现实状况是一无所有的时候,理想中的“丛林法则”自然是历经饥寒交迫之后的头脑中的不二之选——“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种高大上的近乎政治理想的鼓动宣传口号只有在这样的现实中才会如同剥得精光的小姑娘一样面无血色从而手足无措。
手足无措是对的,面不改色才不寻常。
基于一种叫做“耻”的传统,我们的民族叙事史往往是带有隐秘性的耳语,一旦将“不合时宜”的状态暴露出来便容易成为标靶而不是榜样,更不要说成一个英雄。
这也是为什么在影片中理当穷凶极恶的匪徒一下转变成了目光闪烁的蟊贼,在可以看到的他们的行为中,只有“怯懦”才是可信的。
懦弱往往与自卑相关,而胆怯则常与勇气相对。
作为毫无底气的无产者,与其说是“锤子镰刀”都休息,不如说是“仓廪衣食”都不再——曾经是有的,故而当一切荡然无存以后才会发生“失落”之后的自卑——所谓的“荣光”消退之后,连神也都化为凡人,何况区区厂矿的小职工?
而光环消失后的结果,便是“勇气”的丧失,这勇气自然是与“耻”相关的产物,“知耻近乎勇”么。
时至今日,关于“国有企业”、“事业单位”之类的神话依旧在六十岁以上的人群中经久不衰,大有“老而弥坚”的趋势,以至于稍加观察就会发现:年轻时候没有在“正式单位”上过班的老人,和退休人员站在一起的时候依旧是自卑的。
而当这些老人和年轻人谈话的时候,首要谈起的也往往是供职单位的性质,而所谓收入高低的“量”的先决条件,便是由是否“国家单位”的“质”所决定的。
因此即便你的年薪百万,在这种人面前得到的也会是“不是国家单位”的鄙视——这就是所谓“耻”的由来,而与影片中的荒废场景对应的现实中的衰败,恰恰良好地刺激了这种观念的滋长。
于是自卑者愈发自卑,只好渐次走向“丛林”。
扭曲产生荒谬,但当扭曲是有迹可循的时候,荒谬便是合理的。
当生存成为唯一问题的时候,人选择回到丛林,这意味着他抛弃了自己的社会性,也即放弃了“耻”的思考。
但同时人要面临一个新的问题,便是由“耻”的丧失所带走的“勇”令他再无体力“觅食”了。
故而你总能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即便不需要睡眠,也要休息以保持体力——最后的结果是“锤子”和“镰刀”都休息,便是丧失勇气后带来的体力不支(现实中的道理,越是紧张体力的流失越快)。
内心的怯懦与日俱增,但面目上已经看不出变化,傻子的救济所代表的不是信仰的救赎,更不能构成嘲讽——作品成立后创作者所传达的意图往往与画面发生折射,在这里便是如此,导演的引导与影片发生的意义只在于他们有所关联,但不是由他决定——傻子能否发生信仰?
这不是个需要深究的问题。
实际上,于他而言只有救济是真实的——如果以后因为信仰而生出智慧,也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了。
信仰是另一处丛林,所以它能提供的也仅仅是温饱——依旧是生存的问题,并不能也不会超出生存的底线。
傻子的出现表明还有一种先天的弱小者存在于我们之间,是稳定的生存保障,但仅仅能够维持底线的状态。
在这里它的意义与其是提供荒谬不如说是提供稳定,以保持目前的结构不致崩溃,所以我更愿意将其看作是叙事的需求。
故而在这个故事中,荒谬的扭曲之处不在这里发生,更不是最后的那个梗——只要你喜欢,他可以是个黑色幽默。
当锤子镰刀挥舞的时候,这才是真正的荒谬生发的节点:永远不能致命,但偏偏是凶器。
实际上,对它们的运用一直也没有超出其本身的功能。
我是说即便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由这两柄凶器所带给我们的一览无余笨拙感。
所谓扭曲并不是一定像十八街麻花那种方式,实际上,有效的扭曲往往都不是那样的:用锤子砸任何用锥子工作的区别在于,后者是技术而前者是行凶——片中几处动作实际上都是技术,只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它的效果越来越可疑——之所以这里只有蟊贼没有劫匪的原因,就在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行凶的问题,他们从来就是原本的体力劳动者!
一个体力劳动者渐渐失去体力后会怎样?
所以你看到的是荒谬之事的发生仅需几个日常的时间便接踵而至,而它之所以充满违和感,便是因为“锤子”、“镰刀”即便休息,仍需工作。
“我的周围环境荒凉了,身边的故事荒诞了,我们的人生也同时走向荒唐了。
“”荒诞的建立会走向何处....""荒凉,荒诞,荒废,荒唐 ” ——耿军影片一开始展现的就是一片白雪覆盖的荒芜,唯寥寥几棵被扒去外衣的灰白大树空茫地向同样荒芜的天空伸出细密的枝条,拥抱呼啸而去的风。
一同伸出双手的还有那个虔诚地唱着圣歌的信徒。
他两手空空就那样举着,他口齿不清就那样唱着,坚定不渝。
他是里面唯一可以这样做的人,因为内心饱满,才可以这样赤手空拳,单薄地去面对这片荒芜,才可以这样简单而赤诚。
而另外三个人的手里总是会握着一些东西:锤子或是镰刀。
这是他们维生的工具,通过恐吓威胁别人获取物质。
芥川龙之介说,人生往往是复杂的,使复杂的人生简单化除了暴力就别无他法。
然而传统的道德底线和本能的恐惧让他们想出在锤子外裹上一层布的做法,这无疑是掩耳盗铃式的自欺欺人。
就如同一个强盗抢劫时拿刀都会发抖的可笑至可怜。
这和太宰治那渴望爱却不具备爱人能力的悲哀其实何其相似。
诗人魏尔伦说,上帝选民的恍惚与不安俱存于吾身。
据说,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刻意制造了缺陷,因为上帝需要人们去信仰它。
不然夏娃也不会被撒旦诱惑误食禁果,而夏娃便是亚当的弱点。
我们都软弱而无能为力,像那片荒落废弃的土地般失落无力。
导演看似荒唐的设定却折射出隐淡的悲伤。
软弱源于恐惧,而恐惧源于未知与死亡,源于太多不可控的因素,这是人类摆脱不掉的宿命。
影片中小勇喜欢一姑娘,却因为自己的腿不想耽误人家,而躲了八年。
在现实面前,像个败者般的收起自己的爱落荒而躲。
太宰治说,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也会受伤。
我们太喜欢把自己包裹起来,用各种各样的饰物,剧中人则选择了锤子镰刀来伪饰成盗贼的样子,可悲的是,他们并不具备与之相配的勇气与残酷,只一块软绵绵的布便撕毁了他们所有的自以为是。
卡夫卡说,有罪的是,我们所处的境况,与罪恶无关。
那个北方小镇由于城市化的进程,构造一点点破坏掉,人际关系和环境一点点被抛弃掉。
他们如同一下子被放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就像他们所说,我们需要30个朋友,可是只有一个朋友当30个来用。
如今现代化的发展造成更多边缘地区的荒废,而人心的荒芜才更显苍凉。
这也是导演以他的关怀所能做的无奈的控诉吧。
导演以一种荒诞喜剧的方式来呈现,在对比的落差下无疑更显力度。
固定机位拍摄,人物特写,拍的冷峻而克制。
古典音乐的轻快搭配人物的表演一下子将荒诞喜感表现出来。
在那片荒废的地方,锤子镰刀也被荒废。
黑色幽默下除了变化的无力,人无可摆脱的软弱,还有最后温热的人文关怀,如同雪地上的冬日阳光,不够明亮,却足以带来些许温暖。
如果你对于《东北虎》这部影片有想法的话,一定要了解一下耿军导演之前的作品,《东北虎》相比较而言,因为要在院线上映,所以有了修饰,而耿军之前的作品因为没有在院线上映的压力,所以会更加“原生态”,换个词语来说就是莽撞,丝毫不顾忌,非常具有冲击力。
而这种冲击力之下,我们作为观众看到的是一个地域的衰落。
之前的耿军导演有一部作品叫做《轻松愉快》,当然,那部作品本身并不愉快,也不轻松,如果你看过那部作品的话,今天来看看本片就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反之,本片就会显突兀,虽然是顺序,但更多的是对于这个创作者的这种戏谑手法表现出来的惊喜。
本片就是《锤子镰刀都休息》,顾名思义,工业跟农业全部凋敝之后,还剩下什么?
《锤子镰刀都休息》讲述的是东北的一个小镇下的一个小村,因为所有的产业凋敝,这个小村便失去了正常的村落该有的活力,没有活力的小村自然是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于是,民众们浑浑噩噩的活着,他们活着不知道为何,更不知道为何活着。
两个骗子继续着自己的诈骗途径,但每一次都生效甚微,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试图理解这一切,但看上去更像是另一种戏谑。
走投无路的劫匪走进了两个骗子的家却发现家徒四壁,最终他们结成了好友。
看似是一种“强强联合”,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这样的结合又有什么用?
如果对于本片稍微的深挖一下,观众们就会知道本片所描绘的故事发生在哪里,当然,这就是鹤岗,一个曾经的国家工业能源之城,最终却在发展的大潮之下失去了活力。
这是对于鹤岗的一种写照,当然,你可以称之为真实写照,但对于任何一个衰败的城市而言,这样的写照都是真实的,但也是一个方面。
网络上盛传的“鹤岗买房”就是对于本片的高度浓缩总结。
《锤子镰刀都休息》讲述的故事是一个在所有的产业全部衰败之后,依然坚守在这片土地上的民众们的生活的有一种写照,这种写照自然是片面的,但也是一种反馈。
当一个城市衰败,当一个城市失去了产业支撑之后,它还能剩下什么?
答案是零。
不论是那两个小偷,还是最后加入进来的劫匪,他们都是零,唯一一个不是零的就是那个虔诚得懂基督徒,他不是零的原因就在于他还有信仰,至于说这种信仰会给他加分多少,这是一个问题,但不会有确定的答案。
因为在破败的土地上,任何情况都会发生,任何事情也都有可能,信仰亦或者是别的东西不过是其中的一种,它不具有决定性。
因此,基督徒的信仰在“观众”看来不过是一种娱乐,他并不能通过信仰感动其他人,从始至终,他只能通过信仰感动自己,这也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而对于其他三个人来说,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很简单,那就是吃点东西。
他们太需要吃点东西了,在漫漫的长冬来临的时候,谁都知道要吃点东西才能活下去,但如何吃东西?
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没有人在意这些人如何吃东西,就如同没有人在意这些人的存在是一样的,破败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关心的,更不会有人在乎破败之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人对于流动的意愿一定程度上也已经消耗殆尽了,这种消耗更多的是对于现实的无可奈何,三个小贼无法在这片土地上改变现状,但碍于安土重迁的心理,他们更不愿意通过离开来获得求生的机会,工业基本上消耗殆尽,农业也无法在凛冬中生长,对于他们来说,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第三产业”之上了,然而这种“第三产业”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有梦想吗?
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因为梦想的实现是需要不断地激励反馈的,当所有的努力尝试都在告诉他们,梦想终归是梦想,实现的希望基本渺茫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他们又不能像基督徒那样去借用某一个方式来完成某一种形式,以此来欺骗自己,进而活下去。
因此,失败就是意料之中了。
很多观众都很喜欢将这几个人叫做“笨贼”,但观众们忘记了他们的本质并不是贼,而是亡命徒,之所以被归结于“笨”,主要原因在于 他们不敢杀人,一个不敢杀人的贼并不是因为没有杀人的念头,只不过是杀人带来的收益远小于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而已,而造成这些人落草为寇的主要原因在于凋敝。
耿军很好的抓住了这种凋敝带来的副作用,且通过一种戏谑的方式将它展示给观众,当之前赖以生存的产业全都不在,究竟什么会袭来,这是一个不言而喻的问题,相信这个问题会留给大家思考的余地。
……你好,再见
由于金马奖,导致这种独立电影受到关注。
起反应的社会现实,起揭露的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与政府的宣传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而又无比真实,各种影评媒体、独立评论人和普通观众对此片的反响十分赞同,无疑给政府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境外一个,境内一个。
在境外看了,除了此片颇有噱头的片名之外,反应了中国东北真实的情况,衰败与混乱的治安;在境内看来,东北这个陌生的地方又一次展示了其的落后。
在国家高喊“振兴东北”5年来,依旧还是那么破落。
[锤子镰刀都休息]: 荒废的浪漫 推荐指数:四颗星 文:黄元樱 导演:耿军 主演:徐刚 / 张志勇 / 薛宝鹤 / 小二 类型:剧情 出品:北京汇聚光影文化有限公司、北京海洋时光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片长:52分钟 47场戏剪成了52分钟的短片,不尴不尬,已然不群。
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废弃之地的荒诞故事。
转述导演自己的大纲就是:俩个做坏事的人遇到一个做坏事的人,他们团结起来一起做坏事,由于软弱他们做不成坏事。
一个有信仰的人在几个做坏事人的周围生活着。
比起耿军导演以前几个片子,这部短片讲究了很多。
首先是镜头的讲究,耿军写剧本有标注景别的习惯,这点主要因为他写的剧本都是给自己拍的,不难看出这次每个镜头都有特别设计的心思。
整个影片除了侄子的街头口水歌和哥哥的酒桌吟诗两段回忆(这两段是导演之前拍的纪录片素材)之外,其他镜头风格一致,剪辑也顺畅;这使得影像整体很流畅,甚至看出了也许是导演在电影学院蹭课期间积累下的镜语功底,些许的学院派倾向。
影像质感的提高也是导演对作品掌控力逐渐成熟的标志。
而最明显的讲究还是表现在影片的结构布局上。
片中勇哥的亲戚小二,那个有信仰但是话说不清楚的基督徒就像《辛德勒名单》里的红裙小萝莉,总是出现在剧情的转折点上,作为全片结构的标志。
影片伊始,小二站在雪地临风唱歌,通过晒太阳吸收能量省粮食的对白交待了故事的主体大约是一群挣扎在温饱线的角色。
就像萧红执着地描写那个时代的饥饿,耿军也一贯在讲述这个当下饥一餐饱一顿的人群。
影片过去三分之一,握着锤子靠打劫路人糊口的刚子入室偷盗遭遇了家徒四壁的勇哥,临走前不明所以的小二不速而至,阴错阳差撮合了一顿酒饭。
小二又囫囵唱了一首颂歌,他那么黑瘦,却被身后窗口透进的白光照耀,显得无辜、纯洁,有神庇佑。
洞大的白窗与炕桌底下泛着寒光的锤子形成强烈对比。
刚子吐出了才从勇哥手里抢来的那点零钱,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过完年,探过心爱姑娘家的遗址,两伙三个打劫的弄了一个新组合。
奈何出师不利,两次三番都失败告终,最后被一个壮实的妇女一气撂倒。
在镜头摇向三个气恹恹、排排躺的负伤劫匪之前,小二好像站在野地里望了望惨案现场的天空、那里冰冷的阳光和呼啸的寒风。
一派肃杀,叫人看着就觉得那仨哥儿们干坏事的气数已尽。
影片的结尾,那仨怂哥还踟蹰在打劫的道上,前路茫茫,不知去向。
小二再次站在高处瞭望这片被遗弃的土地,自然也不用他把那句“都荒废了啊”说出来,他也说不灵光。
拍荒废之地的故事拍得很深刻的独立电影还有《明日天涯》,不过余力为在废墟之上构建的世界要复杂得多,而耿军只是讲了一个仨软弱笨贼坏不下去的故事。
他的电影故事向来很简单,又着实接地气,东北的废地,东北的笨贼。
导演否认这部短片中几处表演具有舞台倾向,比如被撂倒在地,镜头缓缓摇起,仨人一动不动,表演性看似很强,而导演认为在东北被撂地上冻住晕一会儿简直不能更写实。
这种写实既是冷幽默,也很浪漫。
其实光去想这故事的背景,打劫的人还守着一处被遗弃的家园,人烟稀少,明摆着没收成,这就挺浪漫的。
记得耿军早期的短片《飞机》里面有一个想来十分窝心的细节,男人在车里拿刀子堵着另一男的脖子逼他打飞机,还必须弄到射。
后面观众才知道拿刀的男人想让开车的男人送他女朋友回城,怕途中开车的不轨,就预先把他内里的存货掏干净了以防祸心。
这种思路的浪漫实在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耿军电影里能给男人带来慰籍的女性基本不在画像中就在回忆里,这里的勇哥还真把自己挺当一回事。
他跟刚子说腿不好就躲了八年,怕耽误人家。
说得好像他当初要是开了口人家裁缝店的小姑娘就一定肯跟他,敢情他是为了不耽误人家才荒废到这般田地,敢情他荒废了八年的全是浪漫啊!
多么一厢情愿,多么自不量力,还为自甘堕落找了个这么浪漫的缘由。
很阿Q,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当他反思弄钱方式有问题,怪的是以前都瘦子,现在全胖子,恨胖子抗打;当他反思情商低,找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多拜拜财神爷。
整个不思进取,只求不劳而获,盼望有三十个朋友轮流着供他蹭饭,生活就美好了。
“大婶”宝鹤说把勇哥一人当三十个朋友,听上去是真浪漫;他拿着一个骗来的橘子回家接受勇哥的惩罚,然后接过吸了一口的香烟,受着一份大婶的“气”,有点相濡以沫的意思。
与其说软弱,不如说“绵”,扶不起也断不了,但“绵”里头有情义。
路人买了二三十块钱的年货还被打劫了,劫匪扔还一个橘子和给孩子买的玩具枪;劫匪路上又被“劫”了,人家“大婶”唱着歌截下俩橘子。
这里面一来二往的细节很抓人,不仅荒谬,还渗透着风土人情,不仅荒谬,确实还有点儿身在其中的浪漫。
坏人心眼挺实,也坏不出什么花儿。
耿军拍的都是喜剧,又都是悲剧;简单幽默,却有点杂文的味道。
这一部《锤子镰刀都休息》搏出了东北故事的版面,刁一男的《白日焰火》当然也好,可那是异地的故事,不在东北也行;而耿军的故事根扎在东北,生长、蔓延都在东北。
他下一个片子叫《轻松+幽默》,拭目以待吧。
转自《看电影》周刊(有删改)
201711
一点二五星 略显傻逼
充满了隐喻与荒诞。爱奇艺本来播出过,后来下线了。
金马奖选出来的大陆短片,可惜,以后大陆影片再没这个渠道了
其实不是荒废了,是冷冷的无法打破的寂寞。
节奏太慢了
完美吃饭法
2022年的首个还贷月,不关心lpr升降,房产税磨刀霍霍预备精准收割,贼博士,再见列宁!
荒凉荒唐又荒诞,冷风冷笑又冷漠。
软弱就是这样?名字起的挺有噱头
标记。北方一片苍茫,慌张,荒唐,荒诞。
狄军的“鹤岗三部曲”第二部。作为东北独有的乡村题材,描述了三个憨匪义结金兰一事无成的故事,第二部依旧出现了唱圣歌的圣教徒,凸显了基督教在一些偏远乡村的影响力。另外标题标新立异,也是我们找寻主体精神和标题相呼应的动力
生存面前无所谓尊严 没有尊严 哪来天上的父
哈哈哈愁死了
生活本身就像片子这样无聊,那些被生活挤来弄去的人活下来就有了一股子韧性,悲悯是不必要的,应当目送独行的英雄。
小品式的冲突。插入的哥哥和侄子的段落太长。
东北版的考里斯马基
镜头语言很成熟,非常惊喜。有东北小品气质,黑色幽默,疏离感,生动而辛酸。
唱歌的那个屁孩太屌了[哭笑]
一星给影片,一星给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