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8日,由曹郁、姚晨监制,乔思雪执导兼编剧,巴德玛、伊德尔领衔主演的家庭剧情电影《脐带》于中国内地上映。
该片讲述了音乐人阿鲁斯陪伴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母亲回到故乡草原,寻找她念念不忘的“阴阳树”的故事。
影片在制作完成后,便作为唯一的中国内地影片入围了第35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并在年前举办的第4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上斩获“最佳技术奖”的殊荣。
《脐带》是一部导演处女作,却吸引了行业内非常资深的创作团队,他们携手创造了一个高品质的内容作品。
为何这部电影能够保持如此完整的作者表达,并确保剧本的高品质在制作端得到延续?
对于电影主创们看中它的是什么?
和本片制片人刘辉、胡婧聊了聊《脐带》的拍摄过程,揭开《脐带》背后的制作故事。
原文首发影视工业网。
木西:影视工业网:先谈下《脐带》这个项目的缘起吧,是怎样的过程?
刘辉:我认为电影始于感性,成于理性。
如果没有理性作为一个基础,可能有再好的感性,也没有办法形成电影。
《脐带》这个项目,也是始于感性。
认识《脐带》是在FIRST创投上,第一次确实被里面的场景,以及母子情感打动。
但我会怀疑这是不是个体感受。
后来把剧本发给姚晨及曹郁老师,还有公司另外两位联合创始人,当大家都找到了这种共同的感动时,我认为这种感动是一种普世情感上的感动。
并且这种感动,在当今工业化社会中,非常珍贵,所以我们就决定去做这部电影。
感动之后,那就要为自己的感动负责。
开始考虑这个项目如何去操作,在这个阶段要加入很多理性判断。
行业内一直有种说法,少数民族题材和体育题材不能碰。
但从我们不会这么考虑问题。
类型化的电影,有它自己的生存价值,那小体量电影也有自己的生存渠道,我认为这个非常重要。
虽然未来在市场上会有风险,但是如何把控风险,这是理性的。
这就需要我们根据以往经验,利用一些资源,去判断片子的体量,以及根据未来市场体量来保持一个平衡。
在这样有限的投资里,去邀请到能和导演一起发生化学反应的团队,大家一起战斗,从而把这部片子实现。
所以我觉得电影还是一个平衡感性与理性之美的一种艺术产品。
而且票房只是电影的一种价值,它还有长期的艺术价值、精神价值,以及人文价值。
这些价值也是我非常坚持的,然后在这种坚持下,也导致团队一起受苦。
《脐带》剧组;右2为胡婧、右3为刘辉木西:两位可以先介绍一下你们的具体分工。
刘辉:我进入这个行业是以投资为切入口,在《找到你》这个项目上通过和陈洁老师的合作,学到了很多专业电影人和资方关系处理的方式,这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基础。
到《送我上青云》,又和顿河老师学到了很多关于制片和投资的经验。
当然,我也非常清楚,做事情的敬畏之心非常重要。
《脐带》这个项目如果是一个小体量制作,我认为我可以把控。
但像目前的制作规模,我认为我的经验不足。
虽然《脐带》的投资很小,但我们想把每一分钱都花在有用的地方。
后来认识了胡婧,所以我们决定要把胡婧邀请进来,和我们一起去实现这部电影的所有想法。
胡婧:分工简单来说,投融资,包括项目运作方面,辉哥更能代表坏兔子影业,所以以公司为介质的沟通都是通过辉哥辅助。
我是以独立制片人的身份加入到这个项目,项目制作部分、包括制作班底的搭建,以及后期拍摄制作规划等等主要我在负责。
木西:对于《脐带》这个项目,是怎样进行定位的?
胡婧:从我个人的角度,我更希望把项目先从体量上进行区分,从最终想要把它拍成什么成果来定位。
刚从创投拿到这个项目时,《脐带》当时的规划是一个非常低成本的项目预算。
这一版的投资预算是导演自己做的预算框架。
当我知道坏兔子影业对于这个项目最终的期许和定位后,我认为他们憧憬的艺术成果和导演的预算不匹配。
《脐带》到了坏兔子影业以后,大家对它的期许非常一致。
在我听完他们的期许以后,也就知道了它的定位:它是一个中低成本制作,绝不是最初设想的小成本。
刘辉:对我来说比较现实,就是要去平衡这个片子到底投多少钱,然后能收回多少钱。
《脐带》未必是一个能有多大票房产出的类型片,加上它是一个少数民族题材电影,更多还是对于艺术的追求,所以票房未必会作为未来收入重点。
可能需要创投奖金,地方文化产业基金,作为一个补充收入和支出的平衡。
但我认为所有的作品都是有边界的,你不可能期望一个商品具备所有的功能。
然后在制作时,也未必可以无限的投入资金。
比较完美的是大家在一个边界中,做好这个作品。
而这个边界的确认,需要所有主创在不断的磨合中去最终确认。
所以这种确认过程它是一种平衡,但这种平衡不是单一的平衡,是动态多点的平衡。
木西:做一个项目需要花费很久的时间和费用,对你们而言,是如何找到坚持的信心?
刘辉:对我来说是更多考虑是信念,而不是信心。
信心是一个很难琢磨的东西,它不具备传递性的。
有时候它还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比如是不是盲目的信心?
所以我个人更相信“信念”。
当你有信念时,未必是一种信心上的乐观主义。
你可能会看到很多问题,但我们的使命和工作就是把问题解决掉。
你一旦找到最原始的驱动力,你就会找到做这件事情的意义和价值。
反而认为这件事情更容易做好,更容易坚持。
虽然存在很多问题,但依然可以让你保持冷静和客观。
胡婧:信心它既有相互之间的给予,也有来自信念的问题。
首先,我们的初心非常好,就是想做一部好电影。
想把剧本里所展现出的诗意和美感变成很好的视听语言。
事情在一步一步实现过程中,都会让自己坚定初心。
然后,也有一步一步得到阶段性的成果和累积,这也会反增我们最初的信心。
其实从《脐带》剧本拿到坏兔子影业,到正式开机,剧本我们又打磨了一年半的时间。
这期间我们参加了两次创投。
做项目不能完全封闭,需要听到更多的声音。
在这两次创投上,《脐带》剧本也得到非常好的反馈,这些阶段性的成果一直在反馈给我们,让我们知道最初坚定的信心没有问题,我们可以继续去做。
刘辉: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会发生争吵,但是这种争吵不会打击我们的信心,反而让我们更理解彼此对职业追求的信念感。
因为有信念,我愿意为这个项目有所付出,我愿意节省更多的钱,然后把钱花在刀刃上。
我们和导演堪景之后,剧本涉及到一个比较大的调整。
这时候我内心也会有一点信心不足,剧本已经改了两年,我不知道导演是否还有力气更改。
导演反而告诉我,不管怎么样,她想把这个东西做好,也正是信念感一直在驱动着她。
这种反馈也会反哺给我,让我更有信心。
我相信我们所有主创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会坚信自己的信念感。
所以对我个人,对剧组和《脐带》这个项目来讲,都是非常幸运的。
所有的人的信念统一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想做出一个好的作品。
胡婧:《脐带》有很可贵的一点,就是所有参与到这个项目中的人,大家对《脐带》这个项目非常纯粹,这点非常难能可贵。
也就是因为大家有了这个纯粹的目标,才能有今天呈现在大银幕上的结果。
《脐带》获得金鸡创投评委会推荐项目木西:《脐带》参加创投,都得了什么?
点点:一个剧本走到创投,其实要经过初审、复审还有最后的终审。
《脐带》很幸运走到了终审,最后又拿到了一些奖项。
它每一轮都是有评审的,创投在每一个环节都会给予指导和相应的帮助。
在复审阶段,我们会和导师评委们见面去阐述你的项目,这其实是推销自己的环节。
在这个过程中,评审们会提出一些疑问或是建议,我认为这很宝贵。
评委提出的问题或不足,我们都会很慎重的去考虑。
我们也很幸运,两次在创投上都拿到了奖项,这些奖项既是对我们的认可和鼓励,也会增强我们对这个项目的信心。
它还有一些相应资金上的奖励,这对《脐带》也是一种帮助。
另外我们也有资方是通过创投看中了《脐带》而参与投资的,所以我认为创投确实是多层面的能够提供一些比较实质性的帮助。
监制、摄影指导曹郁与导演乔思雪在现场木西:一个项目进入公司之后,需要面对非常多的策划。
而且《脐带》的其他主创非常资深,在制作开发过程中,如何保护《脐带》的作者性?
刘辉:创作期导演需要有一个能力三角:导演的剧作能力很重要,剧作能力会决定他能不能去实现内心的一些想法。
另外,能力三角的最底层,还是要有信念感。
要找到自己心里最感动、最想表达的东西,如果这个走着走着就忘了,那最后大家是无法形成合力的,而嫁接两个能力上的就是沟通能力。
在没有沟通能力的前提下,很多事情再有营养,你也没有办法拿过来为它所用。
所以我认为沟通是能力三角中最核心的一个能力。
另外,非常重要的就是包容和吸收能力,聪明的创作者总是会找到一群特别厉害的人,然后从他们身上找到闪光点,加到自己作品里,这就是一个吸收的过程。
胡婧:和其他主创的合作担心肯定是会有,但是我们在前期更多是把担忧转化成和导演的探讨,探讨如何和主创们一起作战,如何去发挥主创们的优势。
导演需要具备的是综合能力,但老师们都是在自己专业领域里最优秀的,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怎么把他们的强项,发挥在这个项目中。
在一年半的筹备时间里,我和辉哥最主要做的是先给导演释放压力。
其他主创愿意加入这个项目,就是对项目和剧本的认可。
在前期磨合中,我更希望导演能够把所有问题暴露出来,这样我们才能及时预警,告诉她怎么去解决这些问题。
而不是把问题遗留在现场。
导演过去其实不太善于沟通和表达,比较内向和文静,我们也会告诉她要克服这些,导演是剧组里的灵魂,你的工作就是要和所部门沟通,拍摄是做不到把沟通场景设定为一对一的交流,所以你要有意识地去克服。
刘辉:关于新导演我其实还有一个感受,就是要建立共同语境。
人和人建立最初的沟通时难免会带着有色眼镜,但我们要克服它,摘下这个眼镜,回归到人与人之间的一个沟通,然后在这样的沟通下,去建立共同沟通的语境,这个语境会缩短人与人之间的磨合时间。
木西:就《脐带》这个项目而言,在开机前有没有预判制作上会有哪些困难?
胡婧:最大的困难还是:穷。
其实制片就是这样,无论多大体量,最后都会发现诉求永远大于你能支配的金额。
其实还是要控制欲望,这个欲望来自各个部门、各个环节,还是怎么去做一个平衡和适配的问题。
更多的时候它不是一个单纯的省钱,其实还是在寻求性价比的问题。
怎么用同样的价格去做到性价比最高、最好。
这也是我自己对自己的一个要求,也希望在每个项目里都能呈现到这个标准。
这个电影首先有一个天然的劣势,就是需要在偏远地区拍摄。
《脐带》主要拍摄地在呼伦贝尔,存在着一个交通不便、天气恶劣的条件。
而且《脐带》的制作体量相对较小,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怎么在这样制作体量下去匹配主创、在有限的人员、时间和条件里完成诸多的实际制作,这些都是可预知的问题。
刘辉:从过去我管公司的经验上来预判,团队的磨合是需要时间的,对于我来说剧组这汇总快速组成又面对巨大压力的工作,会出现一些突发情况,或者无法解决一些问题。
但随着我们建组筹备,然后到拍摄,但是我确实看到了一群人变成了朋友,或者是合作关系比较好的团队,形成了一种对稳定的创作关系。
我认为这来源于大家的信任基础,还有沟通,以及大家的价值观是相对统一。
这是我非常惊喜的地方,很像管理学里提出来的正念管理。
当你有一个正念,有一个理想和目标,然后找到了一群和你价值观体系很一样的人,大家在一起做事,他就很容易达到一个高效的团队组织。
木西:在制作上行业经常会出现“行活”的问题,而“行活”其实对于作者电影影响非常大,你们会不会有这个担心?
胡婧:《脐带》我不会担心这个问题,这几位主创我非常了解,而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
其实做项目也是在找有缘人和志同道合的人,可能对于第一次合作会有这样的顾虑,但是可以从过往的作品去判断。
当过往的作品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呈现,很多东西其实你就已知了。
然后,很多东西其实是相互的,形成行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要求没有说清楚,还是他的积极性没有被调动起来?
形成的原因肯定是多重的,不能一概而论。
人与人之间它发生的化学反应确实是不一样的,可能有一些创作者合作起来就是非常舒适、非常开心,但是同样的人,换到不同的团队,可能合作得就不愉快。
所以这个需要大家相互找到原因。
包括在有限的预算里,怎么呈现出一个最好的结果?
预算的问题,其实各个部门都会面临需要和制片讨价还价的问题,但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制片有没有和各部门共同解决问题的态度,这个很关键。
如果只用钱来衡量,把问题推给另外一方,这样绝对是不负责任的。
虽然大家有部门之分,但项目是一个整体,大家还是在为一个项目、一个目标去努力。
所以在这个环节里,我更希望制片和各部门共同去解决这些问题。
当制片真正用心去解决问题的时候,其他部门是有感知的,也会被你感化,去和你一起想办法,因为他不是孤军奋战,所以我认为合作的氛围非常关键和重要。
木西:《脐带》的拍摄周期是如何制定的?
胡婧:为什么我们的监制认为拍摄《脐带》周期充足很重要,因为曹老师认为光很重要,在剧本里其实有很多关于天气和具体时段的描写。
我也理解他在看文字时,就可以把文字直接转化成视觉效果。
因为我是统筹出身,所以对计划非常敏锐。
我看剧本后的第一反应是夜外戏很多,黄昏戏很多。
这确实是会给拍摄带来很大困难,因为这是需要抢时间拍摄的戏份,对于拍摄很难完成。
所以它在比例上是有一定的问题的,那我们怎么能在不伤剧作的基础上,去做一些合理性的调整,这个非常关键。
导演在写剧本时未必有实操概念,但是到准备阶段,就要艺术与技术结合着看问题。
首先,我非常尊重和保护创作者,在有限的条件里,我会尽可能满足他们的诉求,但如果不能全部实现,就需要大家一起来做取舍。
在取舍中,精华一定要保留,而且我们的成本也要花在这里。
但如何去判断,需要制片与创作者共同决策,这样也更客观。
这其实就涉及到了艺术表达和最终呈现。
所以在前期更改剧本阶段,我就提出了关于气氛的问题,要结合实际操作问题考虑在内。
电影最后一场篝火戏就是全片花费最高的一场戏,钱在这里一定不能节省。
这里有最美的画面呈现,而且这场戏有非常浓烈的情感表达。
这场戏也是在结尾,一定要给观众走出影院时留下一个良好的“离场感”。
无论从剧作、情绪还是市场来讲,这场戏都非常重要。
所以主创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当然,也需要考虑费用问题,但这里绝对不能压缩艺术要求。
《脐带》其实有很多日外戏,拍摄的气氛都恰到好处,这个离不开我们的统筹金雪梅对于计划的合理安排,她真的非常尽心尽职。
金姐有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和非常好的机动性。
在草原上拍戏,天气不受控制,一旦天气出现变化,团队需要做出什么应急反应?
统筹的灵活性在这里就能充分展现出来。
我们每天在有一个基础拍摄方案的同时,它还会有plan b、 plan c可供选择。
一旦遇到突发情况,我们会怎样应对,如果提前完成拍摄,我还可以拍摄什么,她会把这些分门别类做的特别好。
这样通告单发出之后,大家就非常清楚一天的任务,所以我们非常幸运能有金姐这样认真的统筹,帮我们把计划安排得周密、合理。
而在费用支配上,我们确实无法给团队带来更高的生活标准,只能保证大家的基本舒适,但是所有主创是同吃、同住,大家一起扛这些问题。
刘辉:其实对我来说的话,还是要找到边界。
找到边界后,大家一起想方法,解决问题。
在剧本阶段,我们实现了一次剧本剪辑,在剧本阶段用文字做了剪辑,感受画面最后到底会是怎样,把在拍摄上过于要浪费时间或资源的戏,做了一个剪辑。
我们可以完成这个操作,也是得益于两位监制有丰富的制作经验,这样就能够保证剧本中每一场戏都是有效性的。
这个工作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一个制片人就可以完成,需要大家从各自的专业角度想办法,在一个边界里把它完成。
所以比较有经验的制片人和有经验的监制,是会对新导演的项目有所帮助,可以让钱更花在刀刃上。
木西:因为前期已经预判了一些问题,那对于解决问题的人也非常重要,所以制片团队上是如何考虑的?
胡婧:小体量制作,面临的问题一定与大制作不同,更多还是怎么解决问题。
制片团队还是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团队,我们从《老炮儿》《八佰》就一起合作。
他们的经验非常丰富,现场解决问题以及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都很强。
因为制片组加上场务只有8—9个人,所以大家在工作上就不分你我。
其实到我们主场景需要穿过一片很长的森林,又因为天气非常恶劣,在实操上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困难。
在置景的时候还是冬天,气温还在零下十几度,很多效果都很难实现。
而草原下雪之后,草下全是稀泥,车每天几乎都要陷入泥中。
我们一定要在开拍前解决这些问题,所以无论是司机、车管还是场务,在完成他们本职工作以外,大家还要一起帮忙合力去修路。
木西:男主不是职业演员,这个问题你们是如何考虑的?
选择时考虑的是什么?
胡婧:选角上,我们两位监制起到了非常大作用,尤其是大姚姐(姚晨),因为她本身就是演员,所以无论前期选角,还是后期拍摄,对于演员都挑选、表演的把控和细节的调整,大姚姐都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因为《脐带》的目的很纯粹,所以我们从来没有考虑过知名度的问题。
但专业性是我们考虑的重点。
比如说像阿鲁斯这个角色,我们最开始是没有跳脱出职业演员的选择。
因为这个角色要求很多:要会说蒙语,还要会拉马头琴。
最初还是用传统的选角方式,基本上找到了适龄的学过表演的全部蒙古族的演员。
但在职业演员寻找一圈儿后,大家都感觉不太对。
所以当时也在探讨做些取舍,比如考虑放弃马头琴的条件,看看这个后期能否适当去学习。
大姚姐当时也发动了很多音乐圈的资源,后来伊德尔就是通过这样一个途径被推荐过来的。
大家看到视频时,都认为非常不错。
而且,他刚好和导演认识,自身又是音乐人,和角色的契合度很高。
木西:因为是非职业演员,在制作上有考虑哪些方式来避免问题吗?
胡婧:我们的拍摄顺序是相对顺拍,一个是考虑到季节的变化,这样的拍摄方式,也会减轻其他部门的压力,准备工作可以更加循序渐进。
对于导演也很友好,更加重要的是能够帮助到演员的表演。
伊德尔不是专业演员,没有学习过表演技巧,进入角色需要时间。
故事又涉及到他和母亲的情感,所以他和母亲的关系非常重要。
最后篝火剪断脐带那场戏非常难,可是演员完成的非常好。
伊德尔拍完那场戏,还没有从情绪中走出来,因为他已经真正进入到了这个人物。
有了这种科学的计划生产,这里的表演,它既是演的,也是真的。
木西:从制片人和青年导演合作的角度,以及在剧组的管理层面,能不能提供一些建议?
胡婧:我过去服务于头部导演居多,其实和青年导演的合作经验是有限的,《脐带》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学习和提升的过程。
青年导演的机会现在确实会更多一些,这也是行业和时代的进步。
但我觉得对于制片公司而言,选人和选项目同样重要。
青年导演因为经验少,他的抗压能力和耐力其实是不一样的。
对于一个剧本,有的人他可以做到深耕几年,但也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就失去了信心或坚守。
思雪导演她的优点就是很有韧性,《脐带》的剧本一直在打磨,但是她很有韧性,一直在坚持。
这一点,很重要。
另外,很多青年创作者他们其实都有很新的创意、想法和表达,但是在制作经验上不足,因为他们缺少实操经验和生活阅历。
但我认为青年导演也应该剔除怕被人说经验不足的戒备心。
好的创作者都非常单纯,而且这个行业很惜才。
在前期阶段,大家要尽可能地去展现自己的不足,这个不丢人。
让大家更深入地了解你,是一件好事。
这样大家才可以帮你补足劣势,形成一个合作的良性循环。
刘辉:剧组的特点是快速成立,快速完成一项艰巨任务。
大家彼此的信任成本其实非常高,如果大家想做项目,平时还是要有一定的沟通积累和信任建立。
人脉和资源应该作为长期储备去准备,只有这样,在做一个项目时,才有可能快速进入工作状态。
如果形容拍摄是打仗,那团队就是两个人背对背,彼此看不见。
你要相信背后的这个人,很重要。
所以要找对人,然后这个人也理解他在团队中处于什么职责,要完成什么任务。
最终大家坚持一个理念,一起打一场胜仗。
我认为这是快速形成一个团队,在边界中创作非常重要的三点。
脐带对于婴儿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它在母体内,成为供养婴儿生长的生命线。
但当婴儿呱呱坠地之时,脐带需要被剪断,用割裂与母体的自然纽带的方式,来到人间,成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体,真正实现用口鼻呼吸,体验这个世界带给柔软的肺部最初的呼吸的疼痛。
影片取名为《脐带》,从具象上看,是连接母子之间那一条长长的绳子,从情感上看,是一直牵绊的母子之情。
母亲因患病“变成了小孩子”,于是乎,需要儿子以大人的方式来照料,此时,这份羁绊彻底逆转。
母亲不再是母亲,母亲变得自我、变得自由、甚至变得陌生,但她似乎回归到一个最初的我。
她不再是母亲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而只是那个喜欢音乐、喜欢跳舞、喜欢小羊、想找爸爸妈妈、想回家的一个小姑娘。
影片着重描绘了母子之间的情感,陪伴是儿子能为母亲做的最棒的事。
从一开始的限制母亲的自由,到带着母亲去寻找生死树,两个人一路前行,在内蒙古大草原之上肆意驰骋,在敖包边翩翩起舞,在火堆旁久久凝视。
这是送母亲回家的路,这是一路道别的送别之旅。
最后的最后,儿子拿出刀切段了两个人之间的绳子,犹如当初他自己出生时被切断了脐带一般。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了母亲,这一次,他的肺没有疼痛,他的心在痛。
曾经的脐带之断是为了相聚,这次的脐带之断是为了离别。
电影的男主人公是一个歌手或音乐制作人,在他的生命里,音乐占了很大的比重。
当母亲变为小孩子时,我们发现她也是如此喜欢音乐,或许这份传承就来自这里吧。
蒙古族人热爱唱歌,喜欢跳舞,在苍茫大地上,处处皆音乐,他们的乐感和动感是那样自然,与生俱来。
影片整体都有一种音律在流淌,蒙古族的歌曲配上草原的辽阔苍茫,让人感觉无比孤寂又无比充实。
音乐,就流淌在他们的血液里,音乐也从镜头中流淌出来,蔓延到你我身上。
影片的电影语言是极棒的,充满独特的地域风情和民族风情。
镜头语言简单明了,没有故意炫技,相反,是一种诗意的叙事方式,展现出草原上的脉脉风情。
草原儿女的情感,真挚且热烈,细腻且张扬。
无论是大场景的航拍,还是小空间内的情感表达,都很质朴,很动人。
特别是影片中有几场如梦如幻的梦境戏份,带着一种神秘色彩,非常引人入胜。
这里的镜头语言的展现方式,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仿佛置身其中。
影片整体呈现出一种扑面而来的艺术气息,是一种带着诗意和浪漫的色彩,高于生活本身,却让人相信这份存在。
画面在色彩呈现上添加了很多蓝绿色,给人一种复古的感觉。
夜晚的场景里,火把、篝火、电筒、月亮的光芒,那么真实又如此梦幻,仿佛油画一般,仿佛进入了一场梦境。
这部影片让我感觉很舒适,它呈现出一种情感的美,一种离别的美,一种诗意的有节奏和韵律的美,让我体会到一种久违的感动。
2023年3月18日 星期六 21:32
三刷,意犹未尽很喜欢这部电影。
本来有大师课曹郁的解读,但是那天有事没去。
之后自己看了,但感觉自己看的不够通透,就连刷了几遍。
想网上找找解读,没看到合适的,自己查查资料,做以下记录。
1 音乐这部电影最先感染我的就是音乐。
全片一共十几首音乐或歌曲。
不仅包含蒙古族,也包括内蒙古其它民族的音乐。
每一段音乐都对应着电影中的相关情节或是后续情节。
和内容贴合的非常好。
关键是非常非常好听。
平和悠扬。
有摇篮曲,有爱情的歌。
据说,这部电影要出原声带。
2 节奏这部电影节奏控制非常好。
开篇10分钟,就把事情来龙去脉交代明白。
整部电影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反转情节,都是朴素的生活片段。
每个生活片段时间都不长,通过有关联的音乐连结,看似朴实,却能牵着观众心情走。
期待故事后续的发展。
3 背景和人物故事发生在初春的呼伦贝尔的城市和草原。
我是查片中车牌知道的。
建设中的草原城市,城市外一望无际的草原。
主角弟弟阿鲁斯04年中学,马头琴比赛中拿到奖,故事中应该30多岁,单身,北漂。
哥哥有妻子,应该40多。
属于被城市淘汰的一代人。
片中好像除了父亲的蒙古袍,没有父亲的痕迹。
而蒙古族传统中,对父母长辈是必须尊敬且照顾周到,在长辈死后家族才会得到长辈灵魂的保佑。
母亲之前一直生活在草原的砖房里。
和城市中的长子在一起刚生活了5年。
蒙古族的砖房居住习惯也是受汉人习俗影响才有的。
但在母亲心里那只是她结婚后的家,也不是她想回到的家。
母亲想回到的是和父母一起合影的那棵生死树的家。
4 习俗我是查了一些网上的资料。
因为对蒙古族不了解。
不知道对不对,请指正。
蒙古族子女结婚之后,会从家长分得一部分财产出去自立门户。
这是解放前习俗。
现在不知道如何。
所以,母亲一直和哥哥在城里住五年,哥嫂就希望弟弟回来一起住,分担照顾母亲的责任。
而如果弟弟回来,则草原的老屋就是弟弟的财产。
哥嫂的做法第一遍看的时候觉得是不是有点儿那个。
后来看了几次,就知道哥嫂都是有担当的。
弟弟把母亲第一次接走,嫂子还嘱咐过两天就回来。
只是嫂子希望弟弟能回来承担照顾母亲的责任。
这时候母亲神志还是有时候在当下的。
哥哥在车里和母亲拥抱告别时,母亲对哥哥的耳语,知道他很累了。
家中最小的儿子会继承父亲的职业。
所以片子中主角的父亲是不是拉马头琴的?
可能是。
不知道。
所以母亲才会培养小儿子拉琴吧。
哥哥家吃饭,母亲吸骨髓,是蒙古族非常爱惜粮食,因为游牧生活不易,所以对任何食物都不浪费,吃骨头的过程就是老辈草原蒙古人留下的传统。
蒙古人在家庭教育中重视老实实干。
所以,当弟弟说母亲想去哪就带她去,哥哥才会说,说都是容易的。
哥哥经济窘迫,应付母亲已经焦头烂额。
在城市的情节中,没有任何音乐。
只有喧闹的背景音。
当小儿子带母亲出城市到草原后,欢快的音乐响起。
影片中,出现大量的河流镜头。
蒙古人非常重视水源。
水源里不能洗东西,不能倒垃圾。
水能喂牲畜,能让牧民得以生存。
所以水代表了生命。
而且非常神圣。
污染了水,会带来厄运。
蒙古人的居所也是邻水。
看水的流动,这个故事发生在初春的草原。
5 根男主作为弟弟,有着音乐梦想,作为马头琴和电子音乐艺人,在北京夜店里演出生活。
北漂之后,他的心中没有根。
哥嫂的家肯定不是他的家。
他的家在草原的砖房里。
有着儿时很多荣誉奖杯的家。
他觉得他的家就是母亲的家。
所以他带母亲回家,也是回自己的家。
但在患病的母亲心中,那不是自己的家,照片中生死树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所以,哥嫂母亲房间的铁门,那是哥嫂要留住母亲把它当做家的象征。
母亲在墙上画的树和蒙古包以及牲畜,才是母亲儿时的家。
后来,草原上的砖房,是哥哥和弟弟儿时的家。
弟弟给母亲系上的绳子,是弟弟对母亲的关心,但它对母亲来说,也是一个铁门。
母亲宁愿睡在搭不起屋顶的蒙古包里,也不愿意呆在砖房里。
母亲在河边跳舞也是心性逐渐回归儿时记忆的象征。
6 火焰片中有两次火焰的特写。
一次是阿鲁斯和塔娜在火边饮酒,火焰象征爱情。
一次是最后的相聚,火焰代表了灵魂的上升。
火在蒙古族传统中也是一个崇拜对象。
比如男主把鞋子放在炉子上烤,最后鞋子给烤坏了。
这个行为才传统习俗里是不允许的。
火炉之上不能放鞋子,也不能跨过。
其实阿鲁斯是个远离家乡远离传统的人,这部故事本身就是阿鲁斯逐渐回归的过程。
从他鞋子被火烤坏,换回靴子,一直到后面他穿着传统服饰,到最后他为母亲弹起马头琴。
片子没有拒绝当代科技。
比如草原上的风车,摩托皮卡,以及无人机,还有阿鲁斯的电子乐。
这些东西影响了塔娜,也影响了母亲。
同时,传统习俗和人情,比如卖袍的大姐赠送袍子给母亲,比如对长生天的膜拜,比如塔娜说的话,也影响了阿鲁斯。
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时间是向前走的。
草原的大地与河流和天空,容得下先进的科技。
7 时间片中表达时间的地方很多。
比如停摆的钟表。
塔娜要看表,阿鲁斯说那表停住了。
钟表象征着这砖房仍然停留在儿时的年代。
塔娜也在时间仿佛静止的草原里。
也说明当时阿鲁斯还想回城市里。
另一个时间的象征就是月亮。
阿鲁斯带母亲住在砖屋的第一晚是月圆之夜。
影片过半,吉普车撞墙的夜晚是新月。
说明已经过了半个月。
之后他们开始了寻找生死树的旅途。
影片后半段,阿鲁斯和塔娜定情,是半月。
湖面上有一对野鸭。
就是旅途开始的一周后。
最后母亲的离开是满月。
蒙古族习俗有祭月的传统。
满月之时载歌载舞。
这也是母亲离开的时候。
距离母亲眼中先人灵魂的召唤正好过了一个月。
8 卡车的洞我认为,砖房代表了子宫。
母亲一直想从里面出去,但是阿鲁斯一直用绳索牵着母亲。
比如阿鲁斯用儿歌音乐引母亲回屋,比如塔娜看到母亲被绳子牵在床脚,比如大哥看望母亲后离开母亲在屋外阿鲁斯在屋里。
卡车撞的洞,我认为代表了生产即将开始。
脐带的寿命进入了倒计时。
母亲这时候第一次看到了先人的灵魂,在屋外召唤她。
在没有搭好的蒙古包中,母亲捡起迷途羊羔,又一次拉着绳子出了蒙古包。
最后母亲病情加重,更像一个小孩子之后,把阿鲁斯和塔娜认成了父母。
他们睡在搭好顶子的蒙古包里。
母亲还是舍不得离开。
而塔娜之前为母亲擦身,阿鲁斯最后为母亲穿上蓝袍子白头巾。
蓝色和白色是蒙古族最喜欢的颜色,象征蓝天白云。
火焰的特写,代表母亲的离去。
之后阿鲁斯和母亲的舞蹈及对话,真是想象中的灵魂的对话。
最后阿鲁斯亲手割断绳子,放母亲回家,母亲的背影随着火焰,变成了空中的一颗星。
阿鲁斯给母亲系上绳子,建立脐带,表面是为了母亲的安全,其实,是他心里割舍不掉对母亲的情,他给了母亲安全,给了母亲家,其实是他自己需要一个根,一个家。
有母亲的地方就有家。
这是阿鲁斯想要的。
阿鲁斯割断绳子,就是放了母亲回她的家,回她爸爸妈妈身边。
他对母亲的不舍,来自于他心中的家消失了。
直到影片最后,他坐在了生死树之下,才重新找到了根,阳光之下,绿叶发芽,阿鲁斯感受到了来自先祖温暖。
预想,他最终也会回到这里。
9 镜头片中有两处俯拍。
一处是阿鲁斯和母亲进入私人草场,被主人用无人机驱离。
阿鲁斯提到长生天说这里不能走。
我想,这是先祖的视角,告诉他们还不到时候,不能走近道。
什么时候才到时候,阿鲁斯要和塔娜定情以后,要组成家以后,母亲才是离开的时候。
这是我的想法。
二是母亲走后,阿鲁斯独自前往目的地,一路上都是长生天的俯视,或者是母亲在天之灵的俯视。
阿鲁斯此后的人生路,都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最后一个镜头,阿鲁斯望着蓝天,最后是一个蓝天的特写。
蓝白就是母亲走时候的衣服头巾颜色。
和母亲的对视。
整部电影的色调,北京部分是黑夜,呼伦贝尔城市部分是暗色调阳光也是冷色,草原砖房色调变暖一些,寻找生死树的旅途开始之后色调越来越暖,最后生死树色调变得最明亮。
春暖花开,也预示着阿鲁斯内心的颜色变化。
我能想到的就这些,有补充的请留言。
你看,母亲最后走了,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母亲临死前回到了家,看到她的“父母”,安详地去了。
哥哥一家也能团聚。
弟弟也能追逐自己的梦想。
但如果母亲还活着,被照顾得很好,活得更长久,那兄弟两还能维护好自己的家还能追逐梦想吗?
恐怕活着都很难。
所以为什么说长寿不是好事,活得体面越来越难,我也希望能体面地走,小病就医大病就死。
电影始终是电影,太过美化了,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好人。
送衣服的大姐,电工美女,撞墙的大哥淳朴地留下羊。
有幸担任了路演的主持,获得与导演对话的机会,有一个我在观看前做功课就预设了的问题,导演的回答给了我很深的触动,特此记录一下。
我的问题是:电影史上绝对不乏父子关系的探讨,日渐崛起的女性导演则愿意选择母女题材,那么作为一个90后女导演,为什么会设置儿子(而且是相对年轻的)与母亲这样一组人物?
又是怎样把握这一男性角色?
导演说:她父亲这一辈总共有五个男孩,奶奶就是由五兄弟轮流照顾,非常妥帖;恰恰是站在女性视角,她发现男性其实可以温柔细致地关爱自己的妈妈,但是男性导演却总是不愿意表达与母亲的亲密,特别是男性在进行照护活动时流露出的柔软气质。
这让我颇有醍醐灌顶之感——意料之外,细想下来,也许是点破我潜意识中已有察觉又没有抓住的“情理之中”。
因为在看电影的时候,我也想到了我的父亲。
他从来不是我崇拜的英雄、想要成为的人,也不是理想伴侣的模版;他总是像一个大小孩,虽然没有原则性错误,也是外人眼中的爱家好男人,但是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他对于家庭的责任是相当缺失的。
转变始于退休的前几年,父亲开始拒绝应酬而爱待在家里做家务;更大的转折则是我的奶奶脑溢血,逐渐失能失智之后,他承担起照顾奶奶的绝大部分工作,虽然也有姑姑和保姆,但他几乎每天都在自己和爷爷奶奶家两边奔波。
直到去年奶奶去世,差不多六七年的时间里,父亲的照料工作无可挑剔,令我肃然起敬,自忖将来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程度。
又想到前几日北大三女生那场炒作,她们本应讨论和推销的那本《始于极限》就深刻地辨析了“结构VS个人”的问题。
性别理论向我们指出刻板印象源自结构的塑造,但某种程度上也把我们嵌死在这一结构中。
如果说女性还被鼓励去“解放”和“颠覆”些什么,男性则更多是持续被批评指控、被要求反省——当然他们反不反省、能反省到什么程度是另一些问题,可是反省然后呢?
你期待他们做什么呢?
反省和行动的关系又是什么呢(必须有充分的“知”才能有正确的“行”吗)?
就像我明明看到父亲每日的付出,却想不起来再多问一层:一个男人会如何照顾他的母亲呢?
他如何理解母亲,又如何理解自己的行为?
依然父权制的世界里当然充斥着对于女性的种种压迫,但是当男性愿意与女性建立亲密的连接,并一定程度上敞开自己、让自己“像对方/像女性”时,它又会开启何种可能?
没看到这一点,也是我的盲视吧。
感谢电影、感谢导演呈现了这种可能,或者说不是尚未浮现的可能,就是生活中时常发生但未被充分表述的那些经验,将它们再现和问题化。
在这部电影里,“脐带”是母亲和孩子的连接,在这部电影之外,“脐带”也是这样一种提醒:性别问题的探讨除了主流的“压迫/反抗”模式,还应当容纳对于两性连接关系的思考——不是那种既定的连接(比如婚姻关系已然被当作压迫制度),而是在真正的敞开与接纳、在情感流动中重塑彼此的认知和行动。
就像我不能说阿鲁斯是女权主义者,他也未必百分之百地理解和共情母亲,但恰是在与这位女性的连接中,阿鲁斯呈现出不一样的男性气质,在走向对方的过程中改变了自己。
我总觉得,某种流派的女权主义尽可以主张对抗和分离,但广义的性别问题必然包括两性在世的真实相处,甚至说得hard模式和乌托邦一点——女权主义的任务包括改变男性?
当儿子照料母亲,这种连接难道不能被看作至少是改变的开始吗?
PS:女性的问题则更加复杂一言难尽,比如人们常说“人老了会变回小孩”——加上一点性别化的表述就变成了“女人要卸掉妻子和母亲的职责,做回女儿or做回她自己”——然而这个所谓本然的自己是什么样?
难道就是父母庇护下的小孩,一个单纯而空洞的“自己”?
为什么作为母亲妻子的一生被看作“不是自己”、而是一副终将抛弃的枷锁?
又为什么女性不能将妻子母亲以及职业身份、将工作家庭及一切生命经验都看作是构成她自己的实在?
如果女性能够真正强大,我希望不要有那么多追求轻盈的抛弃与逃离,相反我们能够将悲欣交集的人生都看作自己的行李,在终点迎接一个充盈的、沉甸甸的自己。
如果说北京大学有哪个地方足够承载我迫切需要独处,又不至于带我堕入虚无的地方,那一定要属五四体育场的主席台上。
这里没有任何人来往,而我却可以坐在这里,低着头就毫不费力地看着,在操场一圈圈奔跑的人们。
今天看完电影,带着眼角未干的泪,我从百讲再次走到这里,爬上楼梯,将浆布包从肩头取下,贴靠在怀里。
今天我不听爵士乐,只想在这里聊聊这部电影。
我真的也不明白,为何泪水便顺着那草原上轧出的车辙迹,悄无声息地流着、流着。
当苍穹的蔚蓝将一天中最后的火热挤出了视线,恍惚间,我坠入了湖水敲击堤岸生成的泡沫之中。
明亮的灯火不再,而透进的光线熹微,使得这里有些晦暗,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缺乏色彩的,光在外侧不均匀地打着,一切都是那样模糊。
即便如此,这种感觉确实温柔、舒适的,它有些闭塞,但总归,有着别处不曾存在的放松。
朦胧之中,眼前闪起了篝火。
它断断续续地,火光顺着并不凛冽的风在外面飞舞着。
这里似乎更亮了,我看清了四下的更多,但明亮之中,原本黑色的地方似乎更加黯淡了,一些不和谐的声响从湖面传入耳中,隆隆隆,隆隆隆。
天啊,不要再有更亮的光线了。
带着些许的颤动,我的内心祈求着。
而那渐强的篝火也渐渐与消失的夕阳中和,回应了我。
蓦然中,远处的大地上,卷起了一阵风的柔波。
她轻轻掠过,拂动着这小小的泡沫。
起初,她加剧了我的担忧,直怕将那薄薄的弧壁冲破。
可那夹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风,只是轻轻地抚摸。
她时断时续地诉说,却不曾将这泡沫吹破。
甚至,她掩住了莫名的声响,替以温柔地诉说。
此刻,我与她相隔,此刻,我不再畏惧树影斑驳。
“你是草原的鹰。
未来,请乘着我上升、盘旋,去向那片属于你的天空。
”“你是千里光的子,此后,请伴着我的余力飞腾、舞蹈,停留在你自己的角落。
”“你是……”轻风只是徐徐地吹着,吹着。
恍惚间,五四的灯光再次突入了我的视线。
王克桢楼上高悬的旧校徽,在暗淡中闪耀着来自中关村的灯火。
一瞬之间,轻风又起;一瞬之间,又被泪水淹没。
以下内容仅为个人的一点纯主观评价,毕竟每个人的感受和喜好不同都有所不同嘛,不喜勿喷噢。
四星。
基本符合个人期待,比较推荐去看。
可以感受到影片真挚的情感与剧组的诚意,尽管剧情十分简单,却能够直接触动人的内心,带给人一种哀而不伤的感觉。
让我体会到了家庭、故乡和人与自然之间的深刻联系。
(1)这部电影的拍排片特别少,偏冷门,也期待能有更多人可以在影院大荧幕上看到这部电影啦。
不过可能是因为我看的这场有映后见面会的原因(比较可惜的是这场只来了监制姚晨,而且我去迟了,没有领到海报和明信片之类的小礼物),基本上是都坐满了,观影氛围挺好的,玩手机的比较少,观众比较热情,看得比较认真,提了好多问题。
(2)虽然是一部地域性和民族性相对较强的蒙古族电影,但普通观众却也能够很好地带入其中。
作为本片导演兼编剧乔思雪的新人作品,还是在疫情期间拍摄的,值得鼓励一下。
(3)本片呈现了内蒙古的独特风光,有曹郁在中间进行调度,本片的拍摄技术高超,视觉效果极佳。
在内蒙古的广袤大地上,草原连绵不绝,天空湛蓝如洗,仿佛让人置身于广袤无垠的世界中,有种心灵得到净化和升华的感觉。
(4)影片的配乐是本片的一大亮点,所选取的音乐比较贴合,让人感受到内蒙古音乐的独特魅力,一首首旋律恰到好处地烘托了一些美好与哀愁的情绪。
(5)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家,那个家位于熟悉的故土,家里有着爱我们的父母。
可是,父母在成为父母之前也曾是孩子,也曾深深地眷恋自己的爸爸妈妈。
影片的主题相对比较明确,就如电影标题“脐带”那般,本片主要讲述了父母与子女、游子与故乡之间的羁绊,父母对子女,故乡对游子,始终都有着一层断不了的双向联系,这种联系既是爱也是束缚,我们终将走向独立,剪断那根“脐带”,与亲人和家乡告别。
另外,本片还涉及了一些“阿尔茨海默症”、“传统文化与现代工业文明的碰撞”以及“生死轮回”的议题。
(6)影片里最后出现的那颗一半生一半死的树真的有一种诗意的美(据说这棵树是真实存在的)。
这颗树一半的树冠蓬勃向上,生机盎然,另一半则枯黄萎蔫,这不仅是一种生命的缩影,更是一种坚强与美丽的象征。
摘要:脐带本是婴儿在母体内生长的生命线,在电影《脐带》中脐带既是客观世界母子之间的绳,也是牵引母子回到温润、多声的故土家园的联系。
电影由富康担任声音设计,体现着以真为美的声音创作理念。
故事围绕着母亲娜仁左格和小儿子阿鲁斯展开,折射新草原的家庭困境。
在辽阔无垠的草原中,亲情关系的羁绊与束缚变得自由、自我。
本文拟结合海拉尔的在地元素解读电影的声音设计,解读影片中出现的语言、音乐、音响三大元素。
关键词:富康;《脐带》;声音设计一.同期录音的真实感呈现人与城市联结在一起,相互配合完成着空间的营造。
《脐带》呈现的空间主要包括城市和草原。
两大场景各具独特的场域特色,以此建构起了辨识度极高的声音景观。
在阿鲁斯演出结束回家时,诸多城市化的声音元素一一涌现,秩序井然地响在各处。
现场呼啸的车流、救护车急切的警鸣、汽车此起彼伏的鸣笛…处在景深处的环境声与来自哥哥的电话交杂在一起表现阿鲁斯独处城市的心绪。
对于这一代新草原人来说,离开故乡是个人发展的必然,故乡却始终是异乡人魂牵梦绕的羁绊。
直至阿鲁斯回到草原,声音成为母子联系的纽带,也是牵引阿鲁斯留在故乡的因素。
草原呼啸的风、燃烧的火、动物的叫声、母亲在草地行走的脚步,都成为阿鲁斯创作在地感乐章的源泉。
阿鲁斯在城市演奏中使用的马头琴与在草原中的拾音、作曲设备,实现了两个场域的梦幻交接。
正如马头琴和电子编曲的组合,让大众对蒙古人的印象焕然一新。
影片中出现的有源音乐担任着营造诗意与浪漫氛围的功能,草原的风情由此得到不动声色的彰显。
阿鲁斯是一个歌手和音乐制作人,蒙古族的限定地域让阿鲁斯用电子音乐的方式展现传统音乐成为可能。
音乐是母子两人之间隐形的脐带,将一家人的情感联系在一起。
在母子两人翻越栅栏、给小羊找妈妈喂奶的场景中,羊群主人和娜仁左格唱起的音乐旋律成功让小羊认同临时妈妈。
歌词“你为何急着呼唤母亲,你为何忘记你的幼崽”既是对小羊与母羊的情境描述,也是现实中母子两人的实际映射。
二.声音景观的空间性营造观众可以通过电影声音实现空间的感知,包括一般信息、方位感、环境状况等。
在哥嫂居住的房子内,电视机作为现场声源处于一个固定位置,声音的强弱跟随着阿鲁斯的位移发生变化。
由此可以辨认空间效果的基本情况,根据直达声、反射声、混响声判断距离的远近、空间的大小、封闭情况等。
影片开场同期录制的现场歌声,辅之以无源的电子打击乐,介绍主人公阿鲁斯的身份——职业音乐人。
声源既包括画面上出现的阿鲁斯,也包括音响在混响声场中发出的声音。
在加入了现场人群的欢呼声之后,音乐完成了从主观到客观之间的转化。
作为主客观交织的声音体验,两者之间自然且不留痕迹的切换是在真实感的基础之上的灵感创造。
在旋律的低潮,电话的震动声加入。
画面处于中景位置,表现了真实环境的实际听感。
由此一个具有城市化特色的草原乌托邦世界向我们徐徐展开,预示故事的理想化模式走向。
在屋外呼啸而过的风声,是海拉尔环境效果的重要构建手段之一。
声音创作者通过不同的密度、响度、频率,制作出符合“主观真实”的听感。
风声的制作完全按照以真实感为标准则成为噪音,只有结合人声、音响的比例调配才能产生细节与质感。
在草原之中的家,门是室内外阻隔的标志。
在阿鲁斯推开门的瞬间,诸多本处于低电平的环境音扑面而来,让观众身临其境地听到粗犷的风感。
在娜仁左格跑去草原中央的段落,现场感的有源音乐来自娜仁左格随身携带的播放设备。
阿鲁斯根据音乐的衰减判断母亲的位移,音乐声也跟随着阿鲁斯愈近的脚步逐渐加大,符合声画匹配的现场听感。
3. 音响效果的意境化应用时代感与地域感兼顾的构建除去丰富的美术造型,清晰可辨的音效细节也助力颇多。
奶茶的沸腾、水壶的倾倒、篝火舞会上四处飞溅的火的燃烧声、塔娜的机车在沙地里发动的引擎、服装店里的缝纫机……作为海拉尔鲜明的印记和符号,这些真实音效的设置指引我们穿越尘土到达广阔的草原。
提取摩托车引擎声现场制作出来的乐章,是两人情愫萌发的开始。
塔娜窥见阿鲁斯的专业技能与个人魅力,阿鲁斯也于广阔草原之间看见在故土进行音乐创作的可能性。
在哥嫂家中兄弟两人的争吵,母亲尖锐的吸取骨头声加入,既切断了争吵,也让阿鲁斯看见了生活中的细节矛盾。
在城市间因母亲的病情引发的邻里纠葛、哥嫂的埋怨、哥哥窘迫的经济状况与对母亲粗暴的态度,由此激励事件让阿鲁斯选择带母亲回到那个心中认定的家。
阿鲁斯陪同母亲回家并照顾母亲的念头借此事件萌发,成为母子两人关系出现转机的开始。
直至回到辽阔的草原,母亲听见诸多自然的声音。
在阿鲁斯完成对故土的心理认同之后,诸多现场感的音效也响在了阿鲁斯的耳畔。
电影声音区别于画面复杂的场景建构,能够于细微之间完成奇观与真实两者之间的切换。
在电影中出现了两次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呈现,延伸出一个非现实空间。
第一次是在酒驾司机撞击墙壁之后,未被修缮的墙被铺上一层白色的塑料布遮风。
娜仁左格隔着蓝色的塑料布看到了父母。
音效从听觉性的感知角度出发,将一条简短的声音线索应用于叙事时空的切换。
腰间的绳子是现实时空的羁绊,非现实时空才是幻化为孩子的母亲理想的精神乐园。
如母体中的婴儿,一层塑料布是子宫内外的现实表征。
从儿时的家出发,找到一半茂盛一半枯萎的树,才是家的团圆。
第二处是在片尾的篝火晚会上,阿鲁斯剪断绳子,任由母亲走向来接她的父母亲。
三段无源音乐共同完成着情绪递进的功能,篝火舞会从单纯记录的视角转移焦点,刻画阿鲁斯演奏音乐所代表的文化认同心理,最后转至母子关系的叙述。
阿鲁斯哭泣的特写伴随着身后的蒙古现场歌曲,完成了乌托邦式的音效设计。
奇观化的音效设计成为传递人物心绪、区分现实和幻象的点睛之笔,为影片增添具有现实感的魔幻范式。
4. 结语新一代的年轻草原人游离在都市与草原之间,面临如此亲情困境时究竟作何取舍是时代的难题。
于阿鲁斯一家而言,亲情是无言的守望与相互的尊重。
无论是同期录音的真实感呈现,还是声音景观的空间性营造,亦或是音响效果的意境化应用,影片都以极强的纪实性创作手法塑造出了真实的草原家庭。
影片借助海拉尔在地化的符号意向,通过“脐带”展现出母子连心的诗意家园。
脐带终断,家园情谊依旧。
城市文明滚滚而来,唯有爱才是永恒的栖息之地。
当我看过3600多部影视作品后,我对好电影的标准只有一个:感动我就行。
《脐带》是好电影。
导演/编剧是来自呼伦贝尔市鄂温克旗的乔思雪,今年33岁,摄影是拍过《可可西里》的曹郁,曹郁的太太姚晨负责监制。
感谢曹征老师邀请,今天得幸去前门的保利国际影城看了《脐带》,跟影片里的男女主角一样,眼眶时有湿润,但也没怎么哭,但听网友说很多观众都哭到不行。
据车牌号,故事就发生在导演的家乡呼伦贝尔大草原,全片使用蒙古语,这也是我认为该片最珍贵的地方之一:真实地呈现出当代蒙古族的生活方式,提醒大家中国文化多元的美丽。
语言、饮食、建筑、交通、服装、音乐、风俗……这不是从外地游客眼里给出的猎奇风光,不走西方中心的(后)殖民主义滤镜,也不走汉族中心的沙文式居高临下视角,它就是在草原上世代生长的蒙古族作为主体的展现,看的过程中我会想起些改变了全球历史的蒙古史,他们历来就是这样生活的,这样的自然,这样的情感,在今天是这样的艰难,又这样的值得尊重,虽然并没多少人关心遥远的牧民……而电影关心。
电影就像上帝或长生天一样,爱着所有人,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电影主角的每个人。
这也是我为什么愿意花掉以及会继续花掉很多时间看电影的原因,这里有真实的爱与平等和自由,电影让我持续相信这些人性中美好的东西,并培植出勇气去追求。
说回《脐带》。
片中有一幕是醉汉开车撞开了老砖房,呼啸的大风吹透残破的老房,好像工业文明对传统游牧文明的碰撞,剧情从这里开始振奋起来。
没有工作的儿子全职照顾得了老年痴呆的妈妈,并陪她开始寻家,寻一个妈妈认为还有的家,那里有她的爸爸妈妈不断的笑意和温情的抚摸,那里有一棵半生半死的大树。
为了防止母亲乱跑,儿子绑了根粗绳子在彼此身上,仿佛回到了有脐带的日子,只不过照顾者与被照顾者互换了角色。
男主本人叫伊德尔,猛一看有点像贾樟柯和王栎鑫合体后变帅的样子,他真的是音乐家,中央民大音乐学院毕业生,所以片中对马头琴和电子乐的操作是真的,他安静诗意的气质部分应该也来自本人,据悉不少女网友都像片中驾驶着大摩托的塔娜一样被圈粉。
说实话,这个年代像男主一样孝顺的年轻人确实不多了——全片阴浓阳淡的情感,就从这个点发出。
可能大部分观众感受到的是母子情,尤其是儿子对母亲的爱,我更有感触的则是情感的本真质地。
任何一种人际情感,都源自一些本真的情感,比如父母爱孩子,孩子爱父母,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东西,但请问这些爱在今天,已经夹杂了多少私欲和纷繁,父母为了好成绩把孩子逼跳楼,孩子为了家产恨不得父母早死,不用看狗血电视剧来反思,每个人都可以问问自己,我们离本真的东西远了多少?
我认为该片最珍贵的地方之二,就是它表现了人本真的情感,这在全球化、工业化、 商业化汹涌澎湃的今天,是多么动人。
儿子从来没有哭天抢地,更多的是时不时涌出的幸福,那种时而回到子宫、时而又替母亲当起了家长的幸福。
他是安心的,他真是个音乐家。
在乌仁娜的歌声中,一切本真在大草原和大湖的配合下得以真切具体地流淌。
我是因为乌仁娜的歌声不时回想起十来年前老去看演出的青春岁月,包括乌仁娜那场演出,结合着自己的本真,我跟片中人物一起默默感动起来。
最后一段篝火乐舞,红衣胖女孩太惊艳了,我完全进入满蒙藏游牧民族的生活趣味中,远离了喧嚣无聊的帝都虚华。
结尾应该说非常不错,男主含泪剪短“脐带”,迎接了母亲的死亡,幻境中,母亲随盛装的父母和姐姐走向她心心念念的家。
真幻之际,男主也终于骑着那辆苏式大摩托来到了那棵半生半死树,半嘛,四舍五入,生死皆宜,毕竟在超越性的生命智慧里,生与死本无界限,连接尘世众人的,不过是深情。
这是我认为该片最珍贵的地方之三:探讨了生死,并表现了一定的超越性智慧,而没有俗气地悲伤或者怎样。
因为迟到了两分钟,我索性坐在第一排,银幕显得巨大,我似乎随时都可以进入到大草原里。
场灯亮起,性感的黑暗消失,但好几个观众都跟我一样,听着歌一直看完演职人员表——话说做部尊重观众的电影是真不容易啊!
出来影院来到景区前门,闹,我心里是静,我染上了片中人物的深情,有深情的人,小则静水流深,大则超越生死。
最后,关于传统与现代的矛盾,我想说,正如塔娜的那句台词“草原上不能只有马头琴和呼麦”,任何传统都须要面对挑战调整以存续,但背弃传统,就像扔掉也许开始衰老甚至意识模糊的母亲,那就没有未来了,或者说,只会有一个变态恐怖的未来。
母亲的怀抱,传统的根,那里是爱的源泉,从那里获得爱以后,我们也可以变成爱的河流的一部分,将爱传下去,这样,爱就会永生。
这次的注意点转移到寻找母亲时遇到的那头牛,和与母亲寻家时遇上的那只羊。
在我看来,牛和羊分别代表了母亲的两种不同精神状态,“牛”时,尚有一丝丝自我意识,存在“母性”的一面,“羊”时,“母性”不存,只剩“本性”(一种回归童真的状态),正如“牛”“羊”一般。
记忆赋予其“母亲”的身份,而阿尔茨海默症使母亲的记忆逐渐消失,其作为“母亲”的身份也逐渐消失,回归到只剩原始记忆的状态(幼年)母亲两次看见已死的父母,那是死亡的具象化,第一次母亲欲前进时被儿子拽住,一方面是儿子的不舍,一方面是母亲的眷恋,而在第二次看见将要前进,儿子毅然割断绳子,给母亲尊重,而自己也寻找到了那棵生死树。
似乎在蒙古包为母亲整理衣冠时,她便已经逝去,最后割断绳子,也只是儿子心理上的放手。
那棵阴阳生死树,表达“生生死死,相存相依”的理念,死亡何尝不是一种新生,生树借死树根,死树依生树存。
视听体验不错,特别是对光线的掌握,喜欢深夜寻母一段从树丛缝隙透出的摩托车灯光。但仍充满了刻意生硬的符号堆砌,以及时不时的还会来一下导演上身来输出观点。本质上是草原版《隐入尘烟》,寻根之旅建立在一种漂浮的美好想象之上,几句轻飘飘的“草原不该只有马头琴”的场面话台词之后,就继续向着城市/草原的二元对立一路狂奔。
曹郁是真漂亮啊…
母子间的爱与羁绊,电影是小众文艺的,但情感是大众共通的。
很美的蒙语片。忧伤的音乐响起,如莫兰迪般的油画色彩在眼前缓缓晕开。本片把女主角这位老年女性的形象塑造得生动又可爱,一些片段幽默又充满话剧感。她想回去的家,不是丈夫和儿子的家,而是那个,她不是任何人的妻子或妈妈,那个她拥有自己的名字“娜仁左格”的家。谢谢你,我感到很幸福。结尾真的很震撼,第一次在国产影片中看到如此对待死亡的故事,死亡和新生隔着长长的脐带,形成互文。看完呆在当场,哭得停不下来,谢谢虹桥天山电影院,放完片尾才开灯,让我不至于太尴尬。
非常喜欢窗外幻觉那一幕:篝火明亮,红裙飞扬,有人在呼唤你少女时期的名字,草原无比广袤,而故乡渺远,河流、土路都是脐带,两端系着归人与游子。
好美的摄影,不过这个色调怎么跟《我要上青云》一样灰绿灰绿的。好久没看少数民族电影了,感觉这个蒙语有点像土耳其语。这个绳子挺有意思,像一根脐带。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母亲,可能是因为这病就这样吧。今天万玛才旦去世了,整个朋友圈一片哀嚎。这家影院服务真差,放映后不关灯。整个影厅只有我一个人,而且屏幕很小,不过艺术影院也就这样吧,不能要求太多。我喜欢这个女配角。骑摩托很帅气。【奥兰环球影城(望京方恒购物中心二店)/59.9¥/1 person attendance】
游牧基因的寻根,艺术灵感的追求,人文关怀的质询。随着万水千山奔流而过的,是无关社会的身份,是生生不息的脐带,拍得太美好了,美到遮盖了所有瑕疵。
左上角再加个湖南台标就可以当旅行节目了,除了摄影跟好听的蒙古语歌曲毫无亮点。超现实部分是野蛮大儿子照顾母亲5年,北漂回来的小儿子照顾几天就把母亲带去草原送死吗#sfc日月光
妈妈,妈妈!
东亚人伦关系实录。脐带的具象化初始确实让人感觉有些稚嫩,但最后剪掉的那一刻却极具冲击力。爱是对孤独的恐惧的抚慰,爱又是对自由的渴望的成全。相互依偎着的两个人是出于爱,送彼此离开的两个人同样也是出于爱。电影的音乐和摄影都好美,想去内蒙古自驾,在流淌着的马头琴声中追逐落日。
草原摄影构图很美,但也仅仅只是很美!片尾像是看了一首优美的MV!
不可否认,这是一部很好看的电影,不过好看的只有电影的质感以及画面,剧情方面依旧是大陆文艺片的通病——空洞、杂乱而宏大。感觉有点舍本逐末,过于注重场景,电影里的每一个画面都可以当壁纸的程度,而剧情却没有太大的亮点,想讲的东西太多,全部杂糅在一起,反而没抓好重点。脐带,一个富含女性特质的事物,在我的脑海里,至少是以女性为主的故事。女性创作者笔下的属于女性特质的故事,却依旧是以男性为主,让人不得不感慨,女性主义任重道远。
题材很不错,不过表现起来还是有太多模式化的东西。
《献给妈妈的音乐专辑》
摄影真好看,配乐挺喜欢,视听有愉悦到,结尾很美。
少数民族题材如果持续这么拍,最终就是另一种发生在东方的东方主义。
少数民族电影,无论拍的好不好,那种真挚的情感和豁达的心态,就很动人,很喜欢电影名,不仅是母亲对子的纽带,也是孩子对母亲的依赖,电影后面太像美丽的风景mv了🥺
一部如此陈旧的作品,看不到丝毫作为青年新人导演应该有的创造力。用麻绳作为母子连接,化作“脐带”来构建两人无法割舍的关系。影片同时又包含一层他乡之人与故土间的联系。但是这些表达,无不都是已经被用烂的创作笔触,作为作者导演,完全没有个人新意的内容,不是习惯偷懒,就是能力缺失。最后一场与母亲离别的意象化戏,算是影片中为数不多的华彩段落。那漫天飞扬的篝火,代表着一种温暖与光亮的逝去。这多亏摄影上强有力的加持,同时这也是全片在观感上的缩影。本片完全在靠曹郁的摄影硬撑,只求在平庸无趣的故事里,捕捉到几丝“电影”的质感和可能。
乌仁娜是我最喜欢的蒙古族女歌手,湖边音乐响起的一刻,实在有给五颗星的冲动。
HIFF|亲情片?寻根片?公路片?音乐片?风光片?想拍什么类型的故事都想不明白,还想拍什么电影?电视剧式的人物互动和台词,刻意到肤浅地把脐带具现化为绳子,无焦点的叙事,简直令人发指、无法忍受。镜头语言的想象力十分有限,且和人物割裂,一点对人物弧光的促进都没有,把结尾高潮的篝火跳舞直接整垮。两段呼灵而归,母亲的父母面无表情,拍得像鬼片,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好吧。本来还指望着少数民族题材能够结合民族宗教元素加入更多超现实想象,看完以后觉得算了吧,没才华就别吸这血了。也不知道导演有没有在学锡兰和《困在时间里的父亲》,如果真的有学,那学得挺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