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片子或多或少该是有政治隐喻的东西在,住在深圳的与香港社会带有隔阂的女主,作为操着普通话的母亲与在香港生活的父亲的孩子(婚姻破裂或是香港男人在深广一代的情妇生下的现象都是存在的),显然是既有对该人群本身的代表意义,也有对两个被分隔开的始终并无法完全融合的集体的代表性。
但是遗憾点在于在这一主题的表达上有所涉及却没有深挖进去,这一层面做的更好的显然是《踏血寻梅》。
不过仅仅就青春片而言,我也非常非常喜欢这个电影。
在一个少女的有限视角呈现的格局上,多维度的情感关系上,相比之下,去年被吹到爆的内地青春片的希望《狗十三》虽然能够引起沉浸于自怜情绪中的青春期的或者离开青春期不远的我们的强烈共鸣(很好哭啦哈哈哈),但《过春天》的维度要广大得多。
诚然她有不少商业片的元素在,有过分戏剧性的于文艺片爱好者而言不齿的情节设置在,但于剧情的成熟度和完整性上是完胜的。
于自己的经验而言,我自然有着《狗十三》里那种大众得很的青春期,但观影体验很像是我在看自己十三岁那年的一小段想法有点孩子气的日记而已。
然而虽然我没有当过水客(也没有男孩子喜欢我(⋟﹏⋞)。。。。
)我的成长过程没有一个人讲粤语,那样戏剧化的有着极多类型片元素的《过春天》里,我却几乎能看到了整个的完完整整的自己。
那个始终仓皇地想要改变现状而苦苦挣扎却在绕了一大圈后回到原点的自己。
所以我觉得客观讲无论在第三幕的节奏上的把控上还是流于表面的一些探讨上,自然不至于5星,但我认为男性视角是无法理解欣赏很多微妙的影片细节的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偏低的评分吧,就和许多女孩子对很多男人的浪漫😂的无甚共情一样,所以我五星支持下女性导演啦hhhhhh首先在画面呈现上惊艳我的地方太多了。
她把16岁的对未来充满憧憬又惶恐不安的情绪投射在那么多那么多凝滞的微微晃动的近景长镜头里。
然而我看的那场点映结束了交流,有男生劈头盖脸一句”摄影不大好,一直贴着女主拍没什么好看的画面“。。。
【几乎要脏话、、、)然后吧又有个小哥起来说觉得讲的是家庭教育缺乏导致孩子容易走上犯罪道路但她最后得到了成长没有继续下去。。。。。。。。
我【又想脏话、、、、 表层的意义而言(深层我也不大懂嘻嘻。。。
,片子讲的也起码是一种主人公渴望摆脱平庸现状的挣扎,先是有了个美好的愿景再为之绕了一大圈不断地得到又失去,最后兜回了原点的故事。
按顺序讲一些自己喜欢的地方,一看完点映回到寝室就拼命记下来。。。
我怕忘了嘤嘤嘤。。。
结果就一下子打了这么多==1. 关于女主本身。
即便是类型片意义上的脱日常叙事里我依旧很能投射自己的原因很大程度在声画呈现上。
比如两个少女在天台上对未来的畅想时呈现的漫长的近景镜头。
随着两人的对话的继续镜头温柔地轻晃着扫过少女的侧脸再转到背后呈现两人亲密交谈的背影。
事实上从开头我就注意到,全片有很多那种微微摇晃的但又不像是手持那样剧烈跌宕的镜头,多是贴的极近的近景和特写。
2. 因为和我自己一模一样的一些表现吧,所以我对很多很小的细节很在意,比如女孩在游艇派对中怯生生的融不进去,但也很快被大家的友好所感染和大家玩得很开心。
被安排站在完全陌生的也并不来电的男孩子身边时因为众人起哄起暧昧的氛围时呈现的下意识的不适感以及在肢体靠近时敏感的闪避。
对朋友身边的不属于自己的相貌好看的男孩子,近乎错觉一样的,仿佛莫名其妙地眼神撞在一起。
3. 然后因为游戏而要被惩罚的女孩跳进了水里。
这里瞬间的,整个声画氛围都切换了,不断往下沉的没有挣扎的力气的世界,闷闷的透不过气的与外界的一切突然隔开很远很远的世界。
然后那有个人突然闯了进来,把你从那个不断下沉的世界里拉了出来,像是救世主一样,他的气息是陌生的,但是他呈现的力量给予人可以依靠信任的安全感。
这个情节显然对于整个片子都是一语成谶的意义。
4. 佩佩在第一次跟着阿豪进走私集团时始终怯生生的细节,见人不敢叫人,杵在本来就狭窄的挤挤挨挨着陌生的打扮社会化的异性的小空间里不知道怎么坐也不知道怎么站的感觉 (….太像我实习的时候了。。。。
我就是这么产生的代入感23333)…。
不过她依旧是很快地与大家熟络起来的,这些日子里她是快乐的,有着不断通过自己的努力接近未来的一个美好的幻梦的盼头,有着被人托付了任务被人信任的快乐的。
我一直认为不管是哪一个集体哪怕仅仅是利益共同体里,哪怕是人人互相利用的通过利益而连接的犯罪集团里,也是被羁绊连接的。
5. 关于母亲:家庭是被削弱了表达的。
但依旧构成了影片维度不可缺的一环。
一开始铺垫的是母亲的生活混乱,毫无过日子的章法,除了依靠男人就是和同样类型的聒噪的女人打麻将。
有点像是大象席地而坐中的母女关系。
但是佩佩的母亲更天真低智些。
佩佩是带着鄙弃的心理看待母亲的,她看不起抱着可笑的幻想学西班牙语说母女俩去了西班牙会转运却连西班牙在哪里都不晓得的妈妈。
而她偷偷赚钱,偷偷去玩,母亲都是漠不关心地隔着帐子睡着。
母亲既是母亲意味失格的,缺位的,但于亲人的意义上又是女孩子仅剩的用尽力气去保护的。
因此在一个情景里,母亲喝醉了几次努力给女孩盖上被子都没成功于是她躺在女孩身边蜷着身体睡着了。
镜头转了一下,女孩子在黑暗中睁着眼紧紧抱着怀中的母亲,那是她唯一的一点点尊严和依靠。
母女的意义上几乎是形成了倒置的。
因此后期闺蜜和佩佩撕起来,女主也是对方骂了她的母亲是妓女而暴怒的。
再后面母亲被男人骗钱欺负,女孩也是冲上去就要和男人拼命的。
6. 对于父亲的呈现。
父亲自然也是缺位的,而且某种程度上是父亲忙于新家庭而与自己的相处逐渐生分和尴尬虽然是渐进的却是客观不可回转的。
有个场景的节奏处理我很喜欢,女孩看到爸爸和现在的家人吃饭,镜头停留了很久很久给女孩子盯着玻璃橱窗。
女孩走开,给了玻璃窗内与现在的亲人亲密地吃饭逗着小孩子的父亲一个同样很长的镜头,父亲看着街上佩佩离开的背影表情黯然地看了很久。
然后预言一般的,再一次出现镜像的情节,发生在佩佩和阿豪吵了架又因为俗气的三角关系问题和闺蜜撕逼完,闺蜜撕了机票彻把她之前一切努力的盼头给轻易撕毁后,佩佩企图投身父亲想要得到一点点的温暖。
这里以一个全景长镜头呈现的,父亲带她吃饭,然后自己兀自走出来站在街上抽烟,佩佩一个人在暗暗的饭馆里吃着,父亲的背影长久的扭曲歪斜地投射在佩佩身上。
6. 其实闺蜜的形象偏单薄了她本身也该有个小辅线,各家有各家的不幸嘛,家里把一切都给了弟弟什么的,然后对男朋友讲起来是不在意的口吻而实际上还是非常珍视的。
其实闺蜜和佩佩的实质是一样的,佩佩一度得到最终失去一切,她的得到也意味着其实同样孤独无助的闺蜜在失去的也许唯一的一点想依赖的温暖,这层意义上,我觉得影片如果更完善些应该要考虑到她们两人镜像意义的映衬关系做一些突出一点的表达。
7. 片子最类型片的应该是爱情元素啊哈哈哈哈。。。
冒险成长个鬼啊以及一丢丢黑帮片元素纯粹是小打小闹情节需要好伐。
感情戏才是集跳水救人,闺蜜抢男人,各种非故意肢体接触,英雄救美,山顶看夜景瞎几把喊。。。。。。。。。
的的确确有点少女漫画即视感。。。
但好在处理得那么好让人基本不会感觉突兀刻意什么的。
而且阿豪绝对是关键的关键啊。。。
这人说的话一句一个贯穿全片啊hhhh就比如女孩子看到大鱼缸里只有一条鲨鱼寂寞地游着,在同情鲨鱼,觉得它好寂寞,那时候阿豪绕到她身后说,你还同情它,它会吃了你。
由阿豪直接说出来的,关于对人的注定的孤独的定言几乎是片子的线索,贯穿了一切相关的人物关系的展开和收束。
另外我很喜欢导演对十几岁时的情感的处理方式,那种带着不安和诱惑的暧昧,却畏畏缩缩并不越界的,多次被轻松的日常所化解的暧昧,并不是生活的中心的微妙地情感,在零星点滴的事件中一点一点地累积起来。
山顶上那段对话,阿豪一脸天真烂漫地说-看,流星!
赶紧许愿。
-那是飞机啦。
-我只相信我相信的。。。
- 你只相信你自己啊?
-因为到最后,一定只会剩下自己一个人。
就连之后阿豪开车送女孩子回去的一段夜景的拍摄也很有味道,两人的身影投射在车窗上,港城夜间的华彩不断地流过去,此时的女主处于的是无论于情感层面还是对未来的愿景上都是最理想的状态。
以及之后吵架的场景里镜头长久地停留在一面隔开两人的起雾的玻璃上。
可以说声画上的成熟表达使得这些看起来俗套的情节脱离了玛丽苏偶像剧的即视感。
影片的高潮是应该在佩佩因为负罪感故意推开喜欢的少年,又和闺蜜吵架后撕了机票,和父亲吃饭时被父亲一个人丢在饭店里,回到家里看到母亲被男人欺骗还在苦苦哀求的时候拼命去维护自己所剩的唯一的亲人的时候被母亲阻拦这段急转直下的雪崩之后产生的。
(按理说。。。。
所以我真心觉得片子的第三幕节奏不大好。。
女孩子推开母亲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那段音乐和整个节奏的渲染很有种高潮的既视感,事实上我也的确哭了,但是这段也太短了hhh事件的仪式感其实不够强,只有人际关系断裂的每一个小情绪小事件进行累积起来是不大足够的。
片子最后的节奏不大好主要是因为两个都比较大的可以形成高潮的事件,都被处理得有点不痛不痒,使得情绪的累积实质上没有发挥足够的功能。
剧情的转接都有点牵强。
比如男孩子在和佩佩决裂后又回到她身边于剧情节奏来讲是较生硬的,虽然并没有不合理啦hhh就是有为推进剧情而推进剧情的感觉。。。。
但我太喜欢太喜欢那段他们互相给对方身上绑走私的手机的两个长到让人呼吸凝滞的镜头了。
一开始是全景镜头。
红色从来都是带有情欲和危险的双重预示的。
一束光线不断在两人的身侧轻微地晃动,万籁俱寂的世界只能听到持续的紧张的少年的呼吸。
少年给女孩子绑好后角色对换,这时镜头换成了接近特写的近景,镜头紧贴一般跟着女孩子的动作和两人靠的非常近的时躲避的眼神。
这种长镜头的特写教科书一样的例子是《毕业生》,是在呈现不断以特写呈现的人们对主角的压迫感。
这里的特写同样是带有压迫意味的,于二人都是,以镜像呈现的,走私的行为本身于背叛集体的诱惑与危险,两人的暧昧本身以及对朋友的背叛的罪恶感。
少年借着这种心照不宣的相拥,对女孩子说出了类似承诺一样的话,对这次走私成功后的一些两人从走私集团独立出来单干之类的构想,于当时失去一切依靠的女孩子来说几乎是全部的东西。
她在拼尽全力为最后的那点少年承诺的幻景在努力。
所以在海关走私的那一幕会呈现那么多戏,像是过海关时极度渲染的不安情绪,虚惊一场的其他人被要求检查的声音,在人潮拥挤中艰难地走啊,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地奔跑啊等等等等等既是那时的女孩为美好的幻景的决绝内心的呈现,也是整座颤颤巍巍的通向希望的天梯轰然坍塌的预言。
背叛组织的事情被发现这里的呈现不大好,事实上从两人暧昧的长镜头那结束后到被秘密被揭露的过程,这里这一整块都没有处理好。
有种蓄势了很久却只是小摔小打了一下的感觉。
不过还是有我喜欢的细节的。
女孩子淋湿着闯进来,此时阿豪已经被抓住了,其实事件本身的暴露顶多是破灭了一个实质意义上可行的未来构想,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原本作为女孩所剩的一点给予安全感和对未来的憧憬的依靠的这个少年,在现实面前被彻底消解了。
身材高大的少年被作为女性的组织头领所完全压制,他曾经竖立起来的,给予女孩的可以被保护的,带着依附心理的象征感已经被踩碎了。
在女头领的命令,另一个手下粗暴地捋起女孩的衣服和裙子,粗鲁地把她身上绑着的手机摘下。
与绑上去时的缓慢暧昧的带有情欲意味的呈现效果相比,这里女孩被取下手机的场景,是掠夺式的带有强暴意味的。
此时男主转过头看着女孩,他看了很久都没有敢做些什么,只是持续的懦弱的沉默。
这块情节彻底在绞断了前面几次如图神兵天降救了女孩的事件的累积的两人之间形成的羁绊啊。
然后警察的出现。。。。。
完全可以删掉hhhhhhhhhhhhhhhhhhhh整个电影院笑声此起彼伏、、、、、哦最后黑屏的字幕也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8. 佩佩一个人侧躺着听打麻将的母亲对她的好友们说起佩佩的事情,说着自己多么努力给她什么都是最好的云云。
大概从来都没有指望母亲是依靠吧。
再去找已经有了新的人生的父亲自然也只会重演着无言的尴尬。
东京的雪和曾经约好一起去看的那个好朋友都不会再出现了。
那个为自己造了一个美丽且逼真的梦境的男孩子和梦境一起破碎了。
果然最后,都只能剩下自己一个人呢。
于是把那条孤独的被钳制在鱼缸里的小鲨鱼放进大海里。
虽然孤单起码可以是自由的。
有飞机的声音划过天空,谁都晓得那不是流星。
16岁的佩佩,一个人长久地沉默地站在公寓阳台的小窗前,纤细的肩膀和脖子,在镜头里轻微地晃动。
撇开地缘设定和犯罪话题,《过春天》本质是一个俗套的三角恋故事,无数狗血爱情片即来源于此。
女一必须出生于普通家庭(父母离异就更好了),她的身边必须有一位有钱的闺蜜女二,闺蜜有一位帅气又有魅力的男友,女孩为了跟上闺蜜(身份、金钱,出于自尊)开始走入“歧途”,在这个过程中与闺蜜男友发生互动,久而久之萌生爱意,然后再设计误会(暧昧的关系被闺蜜知道了),闺蜜跑来和她撕逼,女孩最后就算和闺蜜男友在一起,也会发生各种问题,要么结尾就不了了之。
观众之所以看不出《过春天》背后的这个故事原型,原因在于导演非常聪明地以“青春”为幌子转移观众的视线(把女孩设定为16岁的少女),再往里面置入地缘政治(女孩有香港户口、在香港上学,却每天回深圳居住)和社会议题(从香港偷带苹果手机到大陆赚钱),让狗血的情节隐没难现,或者即使露出尾巴也可以被接受(青春向来与狗血同行)。
不过这还不算问题,如果导演真的能把“青春”的味道拍出来的话。
但很可惜,全片除了青春期少男少女可能有的典型状态之外,没有对“青春”话题有独到深入的刻画。
尤其表现在女主角佩佩身上,其形象是极为平面的。
她开始愿意偷带手机出于攒钱,是想和闺蜜同游日本,这个简单目的竟然维持了影片前大半时间而没变。
直到后来她对闺蜜男友产生爱慕,并和闺蜜撕逼后,她开始帮闺蜜男友偷带手机,动机才开始转变。
而且这种动机的转变是直接跳切的,而不是因为情境渐渐发生的。
更为奇怪的是,随着偷带危险一步步加深(开始只是顺手带,后来加入犯罪团伙、集体行动、身体绑手机),佩佩的“坚定”动机始终没有发生动摇过。
作为常人,当行事危险超过一定的获益之后,在两厢权衡之下,理应动摇才是?
但佩佩没有。
在导演的观念里,似乎演员的做事动机可以一根筋从头到底,因为缺乏对两难困境的设计(此即情境)使得人物形象一直处于扁平状态。
导演无力呈现佩佩偷带手机本该陷入的两难困境,而是直接帮助女孩作出决定。
她只会安排动作,而不会设计情境。
一旦这些动作衔接设计不够完美,就会在观影畅快度上撕开裂缝。
就像手机落在铁轨上就这么突然发生了,佩佩被男人围困阿豪就突然出现了,这些动作都是导演凭自己意愿直接给予观众的,而不是在不断变化的情境中发展起来的。
没有情境,观众也就失去了体验人物状态的可能,结果就是观影情绪只能来自配乐,被直接加到动作之上,而不是观众从人物状态和心理感知到。
少女的青春故事本该是湿漉漉的,不该像电影呈现的这么干巴巴。
全片没有让人感受到任何可感的情绪,它像是一篇高考优秀作文,因为置入的议题轻易获得了考官的青睐。
导演目的显然不在“青春”,“青春”不过是挂起的虎皮,是导演迷惑观众的障眼法,但无数观众心甘情愿受骗。
导演的真正目的是写一篇可以拿奖的社会调查新闻稿,能够被中央媒体和地方组织都评为“十佳”的那种。
作者:Aliza Ma (Film Comment)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在我们这个总是转瞬即逝、支离破碎的世界中,以个人或政治之名,对于所谓身份的笼统讨论,很容易就会被埋没,变得微不足道;但是,对自我的探讨,常常可以引发更深刻的思索——重返那些难以捉摸的时刻,任由它们诱发我们的恐惧与欲望,带领我们穿越枯燥无味的日常琐事,深入那些未知的领域。
但是,在白雪导演的这部令人惊诧的处女作《过春天》中,我们看到了二者的结合。
这部作品讲述了一个女孩的故事,她置身于那个特定的时代,人们在两岸间往返,同时面对着地域、国族和语言的三重隔阂。
在这之中,我们看到了上述所谓「自我探讨」在女主角身上的完美诠释。
在影片中,佩佩(黄尧饰)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自中国深圳一个破碎的家庭,在香港一间为富家子弟开办的学校上学。
为了与朋友乔(汤加文饰)到日本游玩,她需要一些旅费。
很快,这个有些天真的意图,引诱佩佩通过乔的男友阿豪(孙阳饰)的「帮助」,加入了一个地下的苹果产品造假窝点。
这部影片有着复杂的视听语言与大胆的风格转换——从香港场景不稳定的手持镜头到深圳场景精巧的静态构图。
在这些技巧的帮助下,这部影片体现了女主角的双重存在——身体置身于「异域」,情感从属于「故土」;诠释了她分裂于两地的家庭生活与友谊;讲述了她在不同阶级、不同年龄、不同生活(地上的日常与地下的犯罪)之间往返的故事。
白雪将《男人的争斗》那种惊悚犯罪题材的元素,融入了微妙的情节剧中。
同时,这部影片还大胆地呈现了在不同世界间挣扎求生的少女,所面对的生命危险与道德困境。
佩佩不能算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角色——她可能会让我们想起《旺达》中芭芭拉·洛登的表现,伊利亚·卡赞对此评价道:她是一个「如碎屑般在人生中漂浮」的女人。
而如白雪所述,佩佩可以「消失在人群中」——但是,通过她对于目标与存在的探寻,导演呈现了一个复杂而微妙的主题: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生存于今日的世界意味着什么。
《过春天》由田壮壮(《盗马贼》)担任监制、马修·拉克劳(《天注定》)操刀剪辑。
这部影片在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亚洲电影促进联盟陪审团的「荣誉提及」殊荣。
在多伦多的世界首映之际,《电影评论》采访了白雪导演。
祝贺你的首次放映。
因为有许多电影节的观众是第一次看到你的作品,我想你或许可以稍微介绍一下你的背景,以及你开始导演生涯的契机。
我在2007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而我过去的十年可以说是「动荡不安」的。
因为对中国的年轻导演来说,制作、发行一部电影是很难的。
不过,最近出现了一些新的机会,像是扶持计划、奖项等等,让一批新生代电影人得以登上舞台。
这也是我能够制作第一部影片的原因。
你是怎么构思《过春天》的剧本的?
写作过程是怎么样的,剧本又是怎么随着时间发展变化的呢?
大约三年以前,我知道有一些孩子会从中国大陆的深圳,把非法商品运送到香港。
深圳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因为我从六岁开始就搬到那里生活。
因此,我发现这些孩子的故事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调查研究之中,探索这些角色的方方面面。
我采访了海关代理人和假冒手机的卖家,来探究这个地下市场的里里外外。
我也和许多在香港上学的女学生进行了谈话,记下了数十万字涉猎广泛的笔记。
我下的这些功夫是这部剧本的基础。
在这些基础之上,我构思了一条叙事脉络。
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与这些女孩培养了深厚的情谊,她们与佩佩有着某些同样的困境。
她们是一个非常独特、特别的群体。
她们在香港、深圳两岸间往返,所以她们对自己身份的体认,也会同时体现这两座城市各自的历史与文化背景。
这种迷人的复合身份,来自于这种双重性,来自于她们在日常生活中切身经历的地域、文化的差异。
借由这个眼前的现实,我开始尝试将心比心,去体认佩佩的生活。
我问我自己,如果我是她的话,我每天会做些什么?
她在放学后会做些什么?
或许她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因为即使她同时「属于」这两座城市,但她无论对哪一个地方都没有归属感。
所以,她终于开始在双城之间运送这些冒牌手机,这让她有了一种找到目标的感觉。
显然,她会因此而受到惩罚,而我认为,故事中的这个主要冲突,与角色内心遭遇的身份危机有些相似。
但是,经过这一冲突,她也找到了自己潜藏于内心的勇气与自信。
这个角色的年龄介于童年与青少年之间,这一点基于什么考量呢?
在香港,你要到十六岁才能开始工作。
而当香港女孩到十八岁的时候,她们相对男孩更加复杂、成熟。
在十六岁左右,你觉得你知晓了一切,知道了你在世界上的位置,但你并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是你不知道的。
这部电影是怎么从剧本发展到制作阶段的?
田壮壮是怎么成为监制的?
这就要提到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主办的青年导演扶持计划了,这是我之前提到的,为青年导演提供的优秀新平台之一。
我是这一计划第二年选出的前五位导演之一,这让我得到了万达集团的支持,让我能够与经验丰富的电影业人士接触,并得到他们的指导。
这也是田壮壮加入这一项目的原因。
不过,在我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期间,田壮壮教授和我就已经有来往了。
从那时起,他就对我的作品很熟悉,也很感兴趣。
在这部剧本完成之前,我没有给他看过。
他看了以后真的很震惊,并决定提供帮助。
你最初对这部影片的观感有某种预想吗?
这部影片确实被赋予了一种非常独特的视觉风格,让我觉得这简直是出自一位精通世界艺术电影的导演之手。
这就像是……你在从其他影片、其他导演那里汲取灵感之后,又创造了一种极具个人特色的影像风格。
我想,也许你可以谈谈你是怎么发展自己的个人美学的。
我非常高兴的是,这部影片成品的观感,与我最初的预想实在太接近了。
我也很敬佩近年来的欧洲与美国的独立电影,它们找到了自己的方式,能用它们独有的视觉风格叙事。
我也想在我的影片中达成相似的效果,不管是从摄影、剪辑还是声音的层面上都是如此——在这些层面上,我给予了莫大的关注,它们对影片的叙事也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后期制作环节,包括剪辑的过程中,我们试着去发展、强化影片的风格与节奏,来进一步传达这个故事的精髓。
例如,这部影片的转场并不多,所以在不同场景之间的剪辑会显得特别突兀。
这让观众不得不很快地投入到不同的情节之中,这也反映了这部影片对城市空间的高度关注。
就摄影层面而言,我们想要从视觉风格上体现两个不同城市之间的区别。
香港是一座混凝土丛林,是拥挤、狭窄、纵向生长的。
就场面调度而论,香港场景的影像风格活泼、景框元素丰富,充满人物的动作与镜头的运动,大多数的镜头是手持镜头。
当佩佩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这也体现了她的心理状态。
另一方面,在深圳场景中,大多采用了静止镜头,影像在大景别的景观镜头、长镜头中凝滞。
我想,这部影片视觉语言上的双重性能够让观众更好地体认佩佩的视点。
从声音层面而言,我从剧作阶段就听了很多不同种类的音乐。
音乐也体现了这种双重性。
我听了快节奏的电子音乐,和节奏更慢、听起来更倦怠的钢琴乐。
这两种不同的音乐类型也体现了她的两种主要的精神状态。
我想,在佩佩的内心深处,住着一个非常勇敢的女孩。
你可以分地点谈谈影片的拍摄过程吗?
深圳和香港都可以,尤其是火车站的那些十分显眼的运动镜头,它们在户外与室内之间穿梭。
那些场景拍得实在太自然了。
我们花了很多功夫,才说服深圳的海关代理人让我们在那里拍摄。
那是一个漫长、艰苦的过程,此前从来没有一部电影在那里拍摄过。
我们的制片人兢兢业业,每天早晨都在办公室外等待,与代理人员谈话,最终用我们的热情与决心打动了他们。
在香港,我们也完成了一套同样难拍的镜头。
在香港的过境点,拍摄电影是严令禁止的。
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港口,能让我们重新「创造」一个过境点。
布景我们都得自己搭,人手不足的时候,我们只能让组里的专业演员也参与搭建。
我想让影片看起来很自然,有现实主义的质感。
不过为了达成这一点,我们就得动用所有这一切能想到的方法。
最后,我们成功地拍到了我预想中的那些影像。
你可以谈谈你的演员吗——你是怎么找到你的女主角的?
我觉得找到黄尧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她就是扮演佩佩的女演员。
她是一件天赐的宝物——一颗完美的宝石。
她是一个我在香港做代理人的朋友介绍给我的。
她有着独特的背景,在佛山(与深圳很近)出生、成长,但却有着一个北方的家庭。
我很确信,这位女演员的普通话与粤语都十分流利。
很难再找到这样一个完美的演员,来扮演我的女主角了。
她还有着剧场背景,所以,她还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演员。
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在制片方那里仍有些人抱有怀疑,他们不确定她能否胜任女主角。
但是,我看过她表演的视频,我觉得她最令人震惊的特质,在于她能够用眼睛演戏。
黄尧与其他很多年轻演员不同的是,她没有那种花枝招展、引人目光的外貌,她有着能够消失在人群中的能力。
佩佩这个角色,也拥有同样的能力。
我觉得这部影片能够成功,有一部分可以归功于黄尧,因为她的表演为这一角色赢得了很多同情。
在我们今日的世界,像佩佩这样的角色有什么更强烈的象征意味吗?
在这个大陆与香港的关系尚不明朗的时代,像一部这样的电影意味着什么吗?
我对直接谈论政治并不感兴趣。
我拍这部电影,不是要给两个地区之间的关系下定论的。
我是要来讲述这个独特角色的故事,描绘她的日常生活。
在两岸之间,隐藏着这样一个人群,有着十分复杂的身份构成。
我希望这部影片能够照亮那片黑暗,让人们有机会去体认那个人群的生命经验。
戈达尔说:人越老就想得越深,水面上的东西我已经抓不住了。
所以,他应该是一条鱼,现实在水中的折射,对于鱼来说是常识,对于人来说则是扭曲。
这种虚妄造成了一种恐怖,若果它变为现实,却又常见而令人惯习。
新生儿浑身是血,与母亲以脐带相连,这是正常的,但是,如果一个人连着脐带,难道这不是个怪兽?
那我只能说,每个人,都是盆着脐带的怪兽。
作为生理意义上的脐带早已被割掉,但是,直到死亡,仍有一条又一条的脐带将每一个人拉引,可惜,没有谁能逃开此种关系,以及在另一端的母亲,于年轻人而言更是如此。
脐带
《过春天》的理解是需要门槛的,因为它实在是过于现实了,除了港铁车厢内的胡乱搭配的广播,其他都是现实的倒影,所以,如果不知道这里头的背景,确实是很难揣摩。
不过,我们仍然可以抽象地看。
有个假说,其言生命是从海洋中来的,具体到每一个人,他们是从母体内的海洋中来的,这条脐带是营养输送的必需,也是胎儿在世上的第一个社会关系,即他(她)和母亲的连结。
如上所述,对于戏中主角佩佩而言,她也有她的「脐带」,那就是那一条蜿蜒于新界的广九铁路,每一天她都要乘坐这条铁路来前往港九上学,这就是脱离母体的具体化,她的实际意义的生活,包括上学,户籍,朋友,她的父亲,都在香港,她和她的母亲其实只有一种名义上的关系。
但是,她仍然要回到深圳,她已经搭好的整个生活世界并不是她所寄居之地,在晚上,她要比脐带拉回母体,而在深圳,她不过是维持其生理需求罢了,所以,我们也能看到佩佩对母亲不瞅不睬,她的意识结构和她的身体——脐带,是完全不吻合的,因为她的生活场域不在深圳,她始终是一个外邦人。
家庭家庭仍然是一種普遍傳統。
黑社會稱兄道弟,走水貨的也一樣,這個其實是城邦的倫理的細化,其具體內容則是儒家倫理,拜關公就是灌輸忠勇意識,但是,這種靠利益來組建的「家族」,更加依賴的是尊卑等級——那就是話事人,他要拍版揸fit,其他兄弟要唯命是從。
佩佩第一次經歷這種完整的家庭結構影響,並沒能看到其深藏的險惡,而且,這裏的話事人是女性。
花姐給了佩佩一種家的溫暖,她能賺錢,也有地方可歸,她所處的空間多了一個母親,以及閨蜜的男朋友,阿豪。
這裡的家庭實際上是對於佩佩的心理缺失的增補,她下意識想擁抱家庭,正因如此,阿豪扮演的是一個類似於哥哥的親人角色。
明顯,阿豪是混亂的象徵,他一出場,戲劇的衝突立刻多了,這剛好是和佩佩相對。
佩佩話不多,也不怎麼提出自己的意見,而阿豪多次幫助佩佩,最後鋌而走險被花姐捉住,他的好鬥其實是佩佩的未完成的主體性。
因此,有些人說他們是曖昧甚至是愛情,這其實是立不住的。
佩佩是遊離於城邦的人,她其實沒有父親,父之名的作用在此是隱匿的,但是,她需要服從她的母親(即使她母親對她一無所知),而她的父親和城邦根本不接受她。
她爲了建構自我,更需要去創造另一個空間,這其實是逃跑。
她想和Jo去日本,她聽從阿豪的安排冒險,都是她的自我的呼喚。
然而,家長是不會讓自己的小孩亂走的,花姐亦然。
阿豪——事實上是佩佩的自我鏡像,他要挑戰秩序,正如每個年青人那樣,阿豪的勇氣是佩佩的潛意識所渴望的。
面對子女的叛逆,家庭空間中的權力主體——撕開含情脈脈的母親面具的律法父親,他要讓年輕人接受嚴厲管教。
放生
佩佩的两个自我是对立的,她一旦靠近阿豪(她的反抗意识),那么,她必然会远离Jo。
也就是说,她的这一次举动不仅仅是越狱,还是破坏,她会把过去所建立的友谊通通摧毁,这是像分娩一般的阵痛。
颇为人津津乐道的一段「情欲戏」,朦胧而黯淡的红色背景像极了血,在这个逼仄的仓库里,就像胎儿逗留的胎盘,佩佩把手机绑在山上,也是把炸药绑在身上,这个爆炸首先是毁灭过去,然后是毁灭电影——她过关之后,整部电影立刻进入了尾声。
《过春天》的电影叙事和情感表达十分克制,你甚至感受不到冲突的张力,矛盾的酝酿和蔓延是潜在水底的。
作为青春片,它的叙事就是给年青人搭建舞台,这个舞台是如后生一样喜欢到处移动的,所以这两个女生要奔跑,要大叫,要放飞自我。
而一旦镜头开始慢下来,重建就开始了,新的人格将会在此诞生。
依我看来,整部电影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佩佩。
作为一个主角,佩佩并没有多少台词,因为她不需要说话,试问谁会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自言自语呢?
恰好相反,她所处空间不断地制造话语环境。
首先是家庭空间,花姐的团队是一个家庭般的存在,这里面有温暖,也有风险。
在家里面要听家长指挥,也不能另立山头。
到了家庭之外,便是属于城邦的,这种属于是一种字面上的规定,佩佩始终没有办法融入,不管穿上何种制服,她都必须要面对一个赤裸的自我——她是私生女,是夹在陆港之间的人,是被社会严格治理的未成年人。
这便是她的幸与不幸。
而她的两个人格则在逐步瓦解。
因为,她不需要别人来教导,这就是一些人所说的成熟。
她既不是Jo,也不是阿豪。
那么她是谁?
她在结尾给出了答案。
她把缸里的鲨鱼放走,这可能是电影里唯一的隐喻,但是,这个隐喻并不难懂,她就是鲨鱼,她放生了自己。
她把从未去过香港的妈妈带上了飞鹅山——阿豪曾带她上来的地方。
这一行为是佩佩对她的两重身份的超越:她反抗花姐给她的紧箍咒,她不需要其他人的协助,恰好反过来,带着她的母亲上山,她不再是母体中的婴儿,她不再受脐带限制。
弦外之音即便是没有接受任何神学教育的一般人,他们却会有自发的命定论倾向。
一个胎儿还没出生,大人就已经根据社会规范来给它作各种各样的猜测。
这种规范既有归属感,也有偏见。
佩佩的诞生明显是违背习俗的,一个妓女剩下来的私生子,而且还是单非仔——他们始终被打上内地的烙印,内地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然而,這種根深蒂固的祖宗之法和排外思想不是空穴來風。
香港人的身份建構恰好是「外來」的,首先是儒家的士大夫傳統帶來的安土重遷和家國觀念,其次是西洋文明。
這是一個沒有自己歷史的城市,對於其市民而言更顯現出其無根漂浮。
中國人的根在家鄉,但是,一羣由移民甚至是難民形成的地方,根在何處?
佩佩所處的困境比起本地人要更深刻而沉重得多,因爲她的家在深圳,人卻在香港,儘管她是香港居民,不過,她是私生子,這不符合重視家庭的道德,她沒有實際的家,也沒有「父親」。
個體公民是從家庭中培育而來的,但是她沒有親戚,沒有任何的和家庭倫理(也是接受社會倫理的入場券)關聯。
她無法和普遍意義上的香港人「埋堆」。
所以,她只好賺錢,有了錢,就能有現實中的根——買樓、結婚、生仔,這是英國人教落的。
由此我们便可以看到这种冲突的根源,这是从娘胎里就有的。
大陆的母体给予香港整个社会文化根基和营养,但是这种长时间的割裂,全球化浪潮彻底把香港洗刷成「类型城市」,这些城市是毫无历史的,他不过是世界上其他城市的复制品,千篇一律,没有特色,随意一个城市都能将其替换;它对于其居民而言太小,根本无法让在世者居住和分享。
所以,我在去年就在关注这部片子,除了尽皆过火的无厘头港片,仍然需要另一个超越性的观点来看待香港,准确来说,是透视这个城邦的肌理。
包括深受传统宗族影响的家庭空间,还有被遮蔽的本土文化,以及与大陆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最要紧的,则是找到各种社会矛盾的突破口。
讨论这些的最适合载体,莫过于一个横跨两地的学生。
她从内地的母体降临,然后又接受香港的母体的培养,但是,她并没有自己的空间,她既不受家庭空间束缚,也不受城邦空间认可。
她拥有另一层意义上的自由——这种自由是空无一物的,正是这种虚无才迫使她寻找,亦只有年青人才能有如此的毅力和精力去寻找个中意义。
反过来看,戏中对于成人的塑造是成功的,成人只能安守己分,他们失去躁动的青春之后,只剩下无奈和妥协。
我曾經開玩笑地說,青春片和公路片合在一起,根據我國國情就變成了鐵路片。
那麼,在鐵路中,我們能聽見什麼?
有人說片中的港鐵廣播亂搭,這有意無意的神來之筆,恰好證明了一種可能性——上水可以去到黃埔,屯門亦可以去到調景嶺。
未來的軌道應該是不循規蹈矩的跨線車,尾站應該灑滿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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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的颁奖之夜,费穆荣誉的最佳影片与最佳女演员,皆由新人导演白雪的处女作《过春天》收入囊中。
本片作为亚洲首映,在平遥吸引了不少目光,每场放映结束都是掌声不断,也得到了不少好评,而后更是紧急加映一场,足可见其质量之优秀。
犹记得去年国内公映《天才枪手》时,观众们都在感慨泰国的青春片选题竟如此大胆,将谍战片的拍法注入到作弊题材影片中的方式,着实令人耳目一新,影片的豆瓣评分也高达8.2。
不曾想,相隔一年,我们又迎来了同样不落俗套的青春片——《过春天》。
说起来,今年平遥电影展有不少新人导演的处女作。
无论是万众瞩目的戛纳金摄影机奖得主《女孩》,还是保罗·达诺转行当导演的《狂野生活》,或是带有奇幻色彩的法国影片《陨星》,都是以青春期的少年视角为主导。
但与大家既有印象中的青春片不同的是,这些新人导演都在尽可能地将“爱情”——这一永恒却不得不承认略微俗套的主题剔除掉,从而完成对青少年的家庭关系、自我认同、心智成长的深入刻画。
而在《过春天》中,尽管仍有青春期的暧昧味道,但故事的主线却是在说“水客”这一涉及到灰色地带的特殊群体。
而在本片中,“水客“的走带之物设置为iphone手机,倒也十分贴合当下环境。
影片《过春天》中的女主佩佩,因为家庭离异,随母亲居住在深圳,但是每日都要通过关口去往香港读书。
这不仅让其成为“水客”的转变显得不突兀,也反应了导演在人物设置上的深度——家与存在感的分离。
至于佩佩决定当“水客”,也不过是为了早点赚到钱,完成自己和闺蜜的小心愿。
对于正处在人生困惑期的少女而言,既然没有了家庭的荫庇,便唯有人际关系间的亲密无间方可弥补陪伴的缺席。
而由佩佩闺蜜,也引出了这部戏的男主——阿豪。
就像台湾青春片里经常出现的混混男主,这里阿豪的角色设置也一样。
不过将佩佩与阿豪之间的情感抒写得如此隐晦,倒也不落窠臼。
比起常见的以“欺负”当作示爱的甜腻情节,阿豪对佩佩的“指导”更偏于知己般的互相理解。
几乎每个观众都会对影片后半段那场“缠胶带”的戏印象深刻。
在窗外的红光映照下,在狭小逼仄的小屋中,彼此贴近又刻意保持距离的二人,是没确定关系的若即若离,是互相理解的宽慰交换,也是信任传递的升华点。
在紧缩的镜头构图中,放大了呼吸,也放大了若有似无的情欲。
除了故事主线与众不同,配乐选取同样别具一格。
影片中的音乐几乎都是动感十足的电音,从一开始用来表露青春的活力,到逐渐转为走私过程中紧张情绪的渲染,继而又变为一次次行动顺风顺水时恣意快乐的凸显,都贴合着剧情与人物的心理发展。
整体画面的色调也令人舒服,不愧是《妖猫传》与《邪不压正》的调色师,既充分利用了璀璨灯火的光晕来突出别样的青春感,也在保证色彩不过度饱和的情况下鲜艳透亮,从骨子里散发出青春独有的味道。
影片的结尾,自然不会出乎观众的意外。
但在遭遇这段不同寻常的青春经历后,在佩佩的“家”与“存在感”都经过修复与破碎后,那场曾经满怀期待的雪,那条游回大海的小鲨鱼,或许成了最深的怀念。
白 雪 导 演 独 家 专 访看死君:导演您好!
您是如何想到创作这样一部电影,最初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有没有真实人物作为故事原型?
白雪:没有,这个确实是看了好多题材,最后决定想要做这个题材的时候,就自己开始写。
没有真实的事情,但确实是有一些生活的素材,一些人物上的考量,大部分还是从生活素材的基础上去进行创作。
看死君:这部影片从创作之初到拍摄完成大概持续了多久?
这个创作周期长么?
白雪:我觉得还是挺长的,我剧本写了两年,但在写出剧本之后,确实还是进展的比较顺利。
完成剧本后,我就参加了青葱计划,然后被万达影业相中一起做这部电影,后面我们大概筹备了五六个月吧!
拍摄的时候是38天。
看死君:在拍摄过程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白雪:我觉得在每一个阶段其实都有遇到特别重大的坎儿,就比如说剧本得先有审查的部分,然后在拍摄的时候有特别细碎的一些问题。
我们这个片子最大的难点就是它涉及到香港、深圳两地的拍摄,这个转景还不是说像国内这样。
它涉及到一些签证的、一些证件的问题,所有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拉下,你都得要确保大家。
然后又是由天南海北来的,每个地区的政策不一样,有台湾人,也有内地人,所以在香港拍摄的这个部分其实是挺难,就是从制片层面来说,他们有比较大的困难。
再一个是在深圳的一些场景,重要场景的一些拍摄,其实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所有的制片人都非常非常棒,其中一位制片人也是我的先生,还有万达的那位制片人也是我们的校友,都是电影学院出来的。
我们也是因为这个项目走到了一起,这两位制片人真的是左膀右臂,他们俩在制作层面,一个是在剧组,一个是在后方,把这个片子能够非常有序地往前推进,他们俩有非常大的功劳。
看死君:两位男女主角都是新人,演技非常自然,尤其女主角黄尧很有灵气,您是如何挑选到这两位演员的?
白雪:其实佩佩这个角色我一直非常慎重,因为我觉得如果这个角色我挑好了,这个电影就会成功,如果我不小心挑砸了,这个电影就会失败,因为这个片子就是看她。
但是这也有很多硬性的要求,我是希望她能用自己的声音来演绎,她要同时会粤语和普通话,所以那个选角的范围非常狭小,会卡掉一大批。
我也尝试过去找素人,但我觉得找素人就会有个问题就是可能会很不稳定,另外就是我没有办法有那么海量的时间去筛选,可能在一万个人,甚至更大的群体你挑出来一个是有可能的,但是我没有那个时间。
后来也是通过各种朋友介绍,就认识了黄尧,她也是刚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不久,然后她是从小在佛山长大的,会粤语,也会普通话。
我当时见到她之后,就觉得真的还是缘分吧!
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个剧本,她也很用功。
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她就拿出了三四页纸关于人物的想法,和对于剧本的想法。
其实她等了我很久,我们2017年的6月份见过一次,电影是在10月份才开机的,她等了我至少四五个月,我也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就是非常想要来出演,后来我们综合考虑,觉得黄尧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时我们是排斥众议吧!
黄尧本身是比较慢热的,她不是特别张扬,不是特别能够让大家看到什么,但是我确实通过一些细节看到她的一些可能性。
我比较喜欢私下里不像演员的演员,当黄尧真的走到摄影机面前的时候,那一刻我就知道选对人了。
因为她在摄影机前面就是会发光的,她就会很自然地表演,那个就应该是自然天生的,我觉得。
看死君:拍摄过程中,您是如何执导新演员的呢?
白雪:我们其实做了很大量的工作,一个是他们对剧本的解读,我把我们这边所有调研的资料都跟他们聊,让他们自己去消化。
同时我们去看景的时候,也实地的带着他们去走戏,所以在很多场景正式开拍之前他们都去过,也都知道这个环境是什么样,所以心理是有数的。
然后我们所有的演员跟主创在一起,跟摄影师、录音师在一起,聊天聊得也比较熟,整个剧组的气氛是很融洽的。
看死君:田壮壮导演担任这部电影的监制,他参与了哪些方面的指导呢?
白雪:田老师对我帮助特别大,主要是一个引领吧!
他给我说最多的就是自己定,我一开始不明白,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但是我在后期剪辑的时候,开始越来越多地去决定一些事情了,我就跟他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么说,就是要让我变成成熟的导演。
但是他其实在剧本层面,包括人物造型、剪辑他都有参与,参与度还是挺深的。
但是他不干预我的创作,他觉得创作层面我自己决定,只是在某些时间节点,他会分享给我他的经验。
看死君:影片的手持摄影非常有生活气息,可以谈谈跟摄影师的合作吗?
白雪:我跟摄影师两个人十八九岁就认识了,真的是一起长大的。
然后我在学院的几部短片都是他帮我拍的,所以我们两个人知根知底吧,电影观也比较相近,那时候拍摄毕业作业也是他。
在电影学院那个环境里面,真的是各个部门都想要一起来做电影,这样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能一起做出真正的一部电影是我们的一个愿望。
我在十年之后拿出一个剧本,把大家又凑在一起,大家共同来工作,我觉得这个过程真的非常幸福。
他真的非常厉害,因为他是一个懂戏的摄影师,我们基本上都是采用自然光,就会做出那种非常真实的质感。
他是很会捕捉的,一方面是他真的很有感觉,另外就是我们在不断地走戏,他知道哪里会发生什么,某场戏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能把这个东西抓到。
我觉得这其实不是我们两个人坐下来仔细画分镜头能解决的问题,这是他个人的才华,我们两个沟通也是达成一致的。
看死君:影片中男女主角的那场情欲戏,光线处理让人印象深刻。
能具体谈谈这场戏吗?
白雪:这场戏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想要把那种炙热的、暧昧的感觉拍出来,所以各个部门都尽可能去往这上面努力。
那个光,是我们摄影师和灯光师要求加的,可是美术他也很聪明,在这个空间的侧面加上了一道透明的膜,虽然没有拍到,但是那个光打过来,它就会产生变化,就会朦胧地透过来,而不是直摄的一个红光。
所以,这些部分其实就是电影背后这些创作者,他们的经验和他们的创造力。
那场戏的声音设计也是很独特的,就是两个人的声音是慢慢聚拢的,让你感觉那个呼吸声就在你耳边。
那场戏他们演的时候也是无实物的,怕那个胶带撕扯的声音和台词混上,所以他们很多是无实物地演,然后后期配上。
还有呼吸声都是后期配的,我觉得是天衣无缝,根本听不出来是后配的。
看死君:影片中有三处定帧的画面,很有意思。
为何会采用这样的设定?
白雪:这个其实是剪辑师有意思的尝试,他一开始觉得主角的动作有点快,他觉得观众看不清,所以他就这样用了,那你不可能只用一次嘛!
所以后面几次,其实在我的剧本层面也是分这几个层次的,就是它有三次不同的递进,事件也在递进,主人公的心态也在递进。
我们后来其实有过犹豫要不要加这个,觉得可能一般观众第一次看会有点吃惊,怎么回事?
可能第二次看才会觉得这是个手法处理,第三次看可能就会觉得它是有不同的层次。
从另外的一个角度上讲,我们就觉得挺好玩的,这样挺酷的。
看死君:这几年逐渐涌现出一些“另类”的青春题材,泰国有《天才枪手》,台湾有《我的少女时代》,您在创作过程中,有没有参考过哪些青春片?
白雪:其实我并不觉得青春片是一个类型,在电影工业上并没有那么分的,就是电影学上它也不会这么分类,只不过确实现在有很多展现年轻人的电影出来,有校园啊,爱情啊什么的,所以大家觉得这是一个类型,但我并没有把它当做一个青春类型化的处理。
其实我就是想把这个故事很简单地说出来,只是它的主角恰巧是一个孩子,十六岁的孩子。
我觉得可能还是跟讲述故事的方式有关,怎么样能够让影片体现出一种很朝气的东西。
就是无论是从它的剪辑、摄影手法、音乐等等,我们希望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一群创作者在做电影,就是我们不希望还是用那种比较沉闷的方式在说这样的题材。
这个确实是有想过的,其他我觉得我们这个片子最特殊的就是,它还是有一个社会层面的厚度。
看死君:能否谈一下“过春天”这个片名的意义?
白雪:因为现在还不能剧透,但是“过春天”这几个字的组合,确实会让人浮想联翩,感觉是有动感、有跨越的。
我们英文的片名叫“The Crossing”,意思就是一次跨越。
所以我觉得对人生来说,有很多这样的春天需要去渡过,我觉得无论什么年龄层的观众,看到片子都会有所感触。
无论是正当下的年轻的朋友们,还是更大年龄的人,每个人都有青春期这个阶段,每个人心里可能也会有需要去跨越的东西。
我觉得可能你到每个人生阶段,都会有不同的关于人生的想法,可能你到四五十岁,也会经历事情,你也会再次去成长去蜕变。
所以我觉得,“过春天”确实也会有这方面的含义。
看死君:您未来有没有新的拍摄计划?
白雪:也是一个现实主义题材的故事,我可能比较关注的还是剧情片。
作者| 此去经年;采访| 看死君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转载请注明
《过春天》在半年前的预告阶段就已牢牢吸引了我的关注。
按理说这几年有关陆港题材的电影,无论是产自香港还是大陆都有不少,但在观念上总是老调重弹,表达的内涵都不免架在政治上的高度,看久了觉得腻烦。
《过春天》独特的地方在于,它试图细致地讲叙一个深圳居住香港读书的少女,每日往返深港并顺便“走水”的故事。
“走水”略带冒险刺激的类型元素,少女自带的青春气息消解了陆港题材严肃的政治氛围,而她复杂的身份又似乎蕴藏着有关“深圳-香港”之间更细微的解读空间。
无论如何,这个每日穿梭于两地的少女的身影,勾起了我私人经历中的某种精神共鸣,令我陷入回忆。
作为打小在深圳长大的“原住民”,小时候“过香港”的主要目的其实和大部分水客也差不多,就是为了买到便宜的鞋子和游戏机。
因为是学生党没几个钱,所以当时人民币-港币的汇率差价还是相当吸引我们趋之若鹜的,加之遍地开花的“七仔”、“鱼蛋档”、“茶餐厅”、“奢侈品店”和报摊上的“《龙虎豹》”,让我们第一次产生了对“物质”的美好向往,因此我们当时也把“过香港”叫做“去呼吸资本主义罪恶的空气”。
香港和深圳特殊的地缘关系最有趣的地方其实一直都不是物理空间上的区隔,而是在于两个地界同属一国相隔“一条河”却营生出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
某种程度上,它相比我们惯常说词中的“陆港关系”、“大陆-香港”更聚焦,它把握住了“陆港”词语下更细微的地域语境——“深港”,也意味着影片能更准确地展示“深港”生态下的个人情感状态,而不再是往常提到陆港题材就容易夸夸其谈的政治解读和官方辞令。
不过,以上近似百度百科式的描述,还不足以理清“深港”之间暧昧难明的关系,于是乎它选择再聚焦,把焦点放在一群每日要穿梭深圳与香港的特殊群体身上——跨境学童。
第一次注意到“跨境学童”这个非常奇特的群体还是在高二(大概也是16岁)。
因为香港学校是不放国庆假期的,所以在这段特别的时间差,我才能“享受”到“看其他学生放学”的奇观。
如果你是一个外地人,那么第一次看到一群学生仔每到夜晚放学,就要匆匆从香港坐巴士转港铁,再步行穿过香港、大陆两道关检,最后赶上深圳地铁班车回家,一定会像我一样惊奇,因为这三道麻烦的周转,在交通便利的今天,实在太像我们幼时听父母讲述他们求学要从村里徒步几个小时才能到学校的遥远故事了。
彼时受高中封闭式氛围压抑的我,满是对人际关系和家庭关系的困惑,很自然就能代入设想这群“跨境学童”们的心理状态。
试想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学生早早就要经受每日长时间的通勤疲劳,一个人戴着耳机背着书包在夜色迷蒙中孤身穿行于两团窜流不急的人群中,回家还要解决繁重的作业。
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中,唯独深圳属于没有明显强势文化的移民城市,你可以在这里听到来自五湖四海的乡音,也可以看到不同肤色的种群,你会听到那句著名的宣传语“来了就是深圳人”,一切似乎很包容。
然而本土文化淡薄,也意味着深圳人只能通过不断溯源、强调自己古迹的物理空间,宣传突飞猛进的经济增长,才能依稀环抱住自己脆弱的“根”。
大多数深二代(90后),就像身处历史断层中的幽灵——既不在历史当中,也不在发展历史。
所以《过春天》里佩佩是香港人吗?
看起来并不是。
那么她就是深圳人了吗?
似乎也要打上问号。
在我看来,正是这种深层的身份缺失,才构成了她强烈需要寻求归属感的原在动力,同时这种身份缺失,又与传统语境下“大陆-香港”的身份认同不一样,它去政治化,更强调人在现代生活中存在主义上的意义,也象征了一种处于永恒迷失中的孤独。
“跨境学童”的身份逼迫着她只得不断穿梭于对她来说皆是“陌生”的两个地界,刘子佩,及其代表的这群深二代年轻孩子们,看似在两个环境中来回,但似乎更像是不停歇在悬崖两头之间的吊桥上游荡,居无定所。
在《过春天》中,佩佩在深圳的妈妈是个作风轻浮的小三,在香港的爸爸是个重组家庭的货运工人,这两重设定更是两个精神“空壳”的隐喻。
深圳-香港两头在观念中被概念成宿舍-教学楼的两点一线,深圳作为“家”仅提供住所的实用意义,“空壳”的本质注定了在此将难以感受到亲情。
香港作为“学校”提供的是另一重单纯空间意义,想想咱们大学毕业就再未见过的同学们吧,人际关系在物理距离面前脆弱不堪。
在远方的朋友又何以给予我们慰藉?
正如我们怀念母校并非对学校“空间”的习惯,而是对在母校期间的“人和事与旧时光”的想念。
空间无情感的注入只是建筑“空壳”。
无意义扎根的“家园”,意味着佩佩只得自己重建“意义”,这才有了给“走水”赋予“过春天”如此诗意的说法。
佩佩的“跨境学童”兼“走水客”的身份使她的存在意义在“过关检”中奇妙地生根发芽,尽管听起来多少有些怪异,但这是少有地将人物的基底架空悬置,并使其在不断来回行动中沉淀价值的剧作角度,也正是这种角度,才令《过春天》能在陆港题材厚重的意识形态枷锁中解脱,还原出现代年轻人青春中共有的精神孤独。
在《过春天》中,不乏我们在TVB剧集里常见的青年人炫富的浮夸元素:游艇派对、豪华别墅、高档跑车,但这些都很快被他们所厌弃,他们在一时热闹繁华的物质生活里看似获得了“享受人生”的虚幻体验,转眼又不得不重新投入平淡庸碌的真实生活:翘课、恋爱、打工、混混度日。
这是暗藏在故事中另一道青春的陷阱:对物质价值的迷信,从而忽略了对生命的真诚体悟。
这些浮华背后的暗淡时刻,是电视广告不会告诉年轻人们的真相。
我想这也是导演敏锐地选择深圳和香港这两座城市作为叙事环境的原因,两座高度现代化的大都会,同时也是两头物欲的巨兽,它们散播着“努力奋斗就能成功,消费享受才是人生”的价值观,然后又在无形中把贪念物质的年轻人吞噬,成为一座精神“空壳”。
影片后段,佩佩明明已存够“去日本”的花费,却仍不愿停止“走水”的行为。
她内心将“去日本”的目标退居其次,而占据她真实渴望的是对父母缺席与精神“空壳”的填补——来自异性阿豪的亲密和走水集团“小家庭”式的关注。
实质上,“走水”获得的金钱并不是目的,“走水”只是佩佩作为“跨境儿童”产生价值的手段。
当我们深入考察自己内心,才会发觉《过春天》在构建共同的精神孤独时所采用的轻盈姿态。
它并未像往常国产青春片中为营造过分的戏剧张力而追求极端、夸大、罕见的事件元素,那些拙劣的伎俩只会缩窄故事所能辐射出的共性,将观众看电影时产生共情的入口转入对稀罕示例的猎奇。
它所做的是设置两重无处可归的精神“空壳”,再替人物保有仅一种产生自我价值的方式,这是承接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恼》的另一条有关青春的叙事路线——充满迷惘和疼痛的成长故事。
换句话说,在我们这代人的青春中,可能没有过像“走水”这般犯罪惊险的经历,但一定曾在某个阶段感受到过炽烈奔腾的生命热情和智识尚未成熟所带来的强烈迷茫,与错误尝试后的疼痛悔过。
这些情绪在精神“空壳”中蒸腾,无依无靠,成为一种现代性孤独的印记,我们都成为了精神上的吉普赛民族。
回到电影,影片对环境质感的营造还是落入挪用概念、符号、标签的窠臼,捕捉香港独特空间环境的方式过于单薄局部,老用拥乱吵杂的外来人员形象来展现深圳的鱼龙混杂也稍显刻板,没能给观众带来更具体崭新的环境体验,这是影片令人遗憾的地方。
不过这些也是一家之言,具体香港、深圳的城市魅力还请各位有机会前来旅行体验吧。
值得一提的是导演对“粤语”台词的把握相当得棒。
中间有一段在水客基地因让佩佩走私枪械而引发的两男拿枪互怼的口角,正处于“翻脸-不翻脸”之间绷紧对峙又微妙平衡的氛围中,这不仅是源于情节设置的人物张力,也得益于“粤语”语境下独特的“吊儿郎当”(不好形容,需要自己体会…)语调。
另外,影片原声中鼓点极富跃动张力的电子乐,或许深受林强为《千禧曼波》的配乐影响。
国产母亲形象多是善良包容,而倪虹洁饰演的阿兰显然不是正规意义上的母亲。
她是佩佩“单非”人设的背景的注脚。
背景的注脚JO是佩佩青春期最亲密的朋友,她们的去日本看樱花雪喝清酒的愿望,是推动佩佩赚钱而进入水客这一行当的主要原因。
阿豪则带着佩佩入行、告诉佩佩“只能相信自己”,一起背叛花姐飞单走私。
甚至水客头头花姐,她对佩佩的赞扬、肯定、接纳、威胁,都比阿兰这个深圳妈妈,更举足轻重。
阿兰,更像是一个符号。
她是女主不幸的来源,是女主想要逃离的困顿生活。
作息颠倒,夜夜搓麻。
没有丈夫,和香港的司机生下了一个女儿,私生女。
在电影里,我们不知道她的职业,但从她娇媚的仪态、婀娜的身姿可以管窥一二。
阿兰她自己就是一个找不到坐标和定位的边缘人。
而佩佩活在了阿兰的阴影之下。
佩佩和JO争吵时,JO脱口而出的“你妈是妓女,你也是妓女”,狠狠地戳到了佩佩的痛点。
只会求神拜佛转财运,只知道抓住眼前的蝇头小利。
在点着的麻将桌上,最关心的也只有钱。
又傻又无能,被男人欺骗,还只能抱着骗子的大腿哭泣乞求对方的同情。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佩佩只能发泄似地踢飞路边的路障。
但她没法踢飞生活这个泥沼。
父亲这条线,也很妙。
生日红包之后催促离开“太晚了,早点走”;家庭聚会目送离开;佩佩边哭边吃时,他默默离席。
不是说完全没有感情,“老豆”的眼中也是充满怜惜和无奈。
但这种情绪很像是施舍给流浪狗的短暂温存,看着小狗摇尾乞怜,但是毕竟是只流浪狗,又绝无可能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生活。
和父亲的对望逃离人类习惯性地根据差异来区分“我们”和“他们”,进而形成“我们”的身份认同。
来自“单非”家庭的佩佩面临着深圳和香港的两座城市的差异。
她带着白色耳机,匆匆行走在深圳、香港之间。
虽然说着流利的粤语,可以在打工时用住很远的借口来掩饰自己单非的身份,但佩佩仍感到疏离。
“我不够黑,也不够白,我甚至不够男人,告诉我,我是谁”唐的困惑也发生在这个16岁少女的生活中。
水客这个组织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没有人在乎你父母的身份,“单非”的身份甚至成了荣耀与光环。
小可怜佩佩摇身一变,成为了“佩佩姐”。
在赚够去日本的机票钱后,有人问她,赚这么多钱做什么?
阿豪说,“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赚一份独立生活的倚靠啊。
在一切失控之前,佩佩实现了对原有身份的逃离。
和解就好像只有离开父母,扎入生活才会发现,生活不是想象般的瑰丽。
佩佩的逃离计划戛然而止。
这种拼了命要逃离原生家庭,挣扎过后发现还在原地的故事格外熟悉。
看不上鸡零狗碎、世俗又阿谀的小镇生活,讨厌温吞多年不变的生活节奏。
在小镇,找不到自我,没法实现价值。
普通甚至狗血的家庭生活,“我所有的倚靠就是你”、“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我全部的指望”的亲情负担。
逃离到这一切,你和家人大吵一架,不假思索地好像没有退路一般地冲向一线城市。
但用不了多年,你就会发现,与生活周旋是一件多么费心力的事情。
生活依旧鸡零狗碎,阿谀的对象从乡镇小干部变成了上司、老板。
莫名其妙的合租关系也不会比小镇左邻右舍的关系更单纯。
当时的热血沸腾的理想主义者开始有些面目模糊。
逃了一大圈,突然发现,原来还是生活在原地。
佩佩放走了鲨鱼。
鱼缸依然存在,但已经不再是囚禁的场所。
一切好似回到了原点,阿兰说,“这就是香港啊”。
像不像第一次来北京看你,走上景山的母亲的感慨,“这就是北京啊”。
影评第二条说那是青春片中最高级的情欲戏。
青春片?
实在不敢和市场主流的青春片相提并论,再说有多少人的青春每天沿走在犯罪的边缘。
情欲戏?
他们俩真的很喜欢对方,二刷后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小细节,感情线真的埋的很细啊。
飞蛾山上阿豪对着流星(飞机)许愿,佩佩说“你不是只相信自己吗?
”
这句话是很早之前阿豪自己说的。
在Jo姑妈家里,Jo说姑妈听说养鲨鱼能开运,阿豪听了表示如果是真的他就买十条鲨鱼,但他不信这个,他只相信自己。
那时候阿豪和jo在厨房里,佩佩离他们有十几米的距离,但她其实有在听阿豪的一言一语。
阿豪对佩佩,也是和鲨鱼有关。
绑手机那段,阿豪撩起衣服后能看到肚子的右边纹了一条鲨鱼,那条鲨鱼的纹样就是佩佩送的手机壳上的鲨鱼图案。
那时候佩佩看到纹身后还说“你很喜欢鲨鱼啊。
”不是啊,佩佩,阿豪很喜欢的是你呀。
他们如此小心翼翼,没有让观众、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最后佩佩连鱼缸里的鲨鱼也都放走了,不管是手机壳画上的还是阿豪身上纹的,不给自己留一点念想。
所以我眼里剩下的只有高级了,不光是那场戏,整部影片都很高级呀。
三个定格画面以及配乐:No.1佩佩被四眼仔硬塞了手机,也就是佩佩开启走私生涯的契机。
表情:不知所措No.2佩佩第一次成功带货过春天,初尝刺激后的兴奋。
表情:开心得意(资源中这个定格及背景音乐均被剪,此处为前几秒的画面)No.3佩佩被要求走私枪支,以上厕所为借口看到被打了的龙哥,也就是之前提到过的连人带货被海关扣了的那个。
表情:害怕怀疑三个定格画面,三个转折点,实时记录佩佩的心境转变。
除了感情线和过春天这两天主线,还有许多副线值得琢磨。
比如佩佩和父亲相隔玻璃的两场戏,玻璃内他们在吃饭,玻璃外他们都背过身去,玻璃内的他们看着玻璃外的他们,沉默着转移了视线。
比如佩佩和妈妈互相抱住的两场戏,佩佩抚慰着妈妈的疲惫,妈妈护住了佩佩的安全。
最后的最后谁都离开了,只剩下彼此,登上那个可以俯瞰整个香港的飞蛾山,一起见证了那场百年一遇的雪。
还有Jo、花姐、七仔...几乎每个配角都有细节可以挖,有故事可以遐想。
另外不得不提的一个特别令我感慨的片段。
香港的性教育课,讲台上的老师介绍着避孕套的用法,讲台下的同学们嬉笑拍打着用避孕套吹成的气球,“砰”的一声,不知是哪位调皮的学生,太过用力以致于气球炸裂在了教室上空。
老师没有责备,而是顺势点明了正确使用避孕套的重要性,同时感谢那个同学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
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内地出现这样的场景。
与《过昭关》相反,《过春天》是一个色彩艳丽的城市故事。
佩佩父母离异,“港深两地”居住,拥有香港身份,过关去香港上学,然后伴随着夜晚的来临,回到大陆。
这是新一代港陆年轻人的生活,也是城市“断裂”中生存的一代。
对于深居大路北方的观众而言,并不一定能够理解这个充满南方“燥热”的故事,但对于港深居民,也许这样的故事就发生在身边。
“过春天”不是个好理解的片名,及时是剧中,也由花姐嘴中一闪而过。
“过春天”原意是“水客”走私过境带货的“黑话”。
不过,导演白雪其实只是借这么一个“专有术语”来表达一个年轻女孩渡过孤寂和困惑的人生之旅。
佩佩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是不可得的,一个完整的家?
父亲在香港,母亲在深圳,一个讨生活,一个终日以麻将和情人为生;一个亲密的朋友?
看似牢不可破的闺蜜却存在着巨大的身份悬殊,甚至连友谊也是易碎的;一个不远不近的愿望?
看一场日本的落雪,对于生活拮据,需要打工、卖手机壳,甚至是走私手机才能不断凑够钱的女孩,何尝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过春天》整个故事的核心是佩佩偶然成为“水客”团伙中的一员,佩佩的转变是很明显的。
起初的战战兢兢是出于一个学生的本能,但任何青春就经不起诱惑。
摆在佩佩面前的有两重诱惑,一重是金钱,另一重则是“团体”。
佩佩其实是孤独的,她的青春犹如她的身份一样割裂。
除了jio,佩佩再也没有朋友或者亲近的人,父亲和母亲更像是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
此时,在青春的迷茫中,佩佩为自己找到了一种“安慰剂”——去日本看雪。
正是出于对迷茫的排解和寂寞的消除,她开始攒钱,而走私手机的“暴利”让她觉得自己离那个遥远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看着鞋盒里渐渐升高的钱,佩佩是开心的,而此时她已经陷入到满足当中。
而后,花姐的“团队”让佩佩产生了某种错觉,在这样一个看似像家的地方能找到某些曾经拥有的快乐。
因此,她才会对阿豪的提醒不以为然。
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佩佩迎来了第三重诱惑——爱恋。
即使是朦胧的,不带有情欲的,带有少男少女心事的爱恋,但足以让佩佩在“过春天”时感受到另外一种春天的气息。
所有这些诱惑构成了电影的三重诉说,而对于主人公佩佩而言,她所要渡过的正是青春期里难以排解的困惑。
然而更深的困惑在于,佩佩永远是一个“足跨两地”的人,她会有很强烈的身份认同感缺失。
影片中那条被养在浴缸里的鲨鱼,其实就是佩佩的化身。
佩佩在进行手机的走私过程,其实也是在寻找她与香港的联系,不仅仅是上学时校服的那种简单的身份认同。
这是一种焦虑,也许看似是属于港深问题,其实随着现代生活的流动性,很多人都存在着强烈的身份认同焦虑。
那些出外打工的年轻人,既回不到家乡“继承”乡土传统,同时又无法真正的扎根于城市,身份总是有着某种断裂感。
即使是那些白领,漂一代的梦想是让自己的孩子不要再成为“漂泊”一族,也许他们真的能做到,孩子的身份证号和老家再也没有瓜葛,可是经年累月,生活重心转移,她们成为了与故土乡情连接的最后一代,之后,再也没有什么“老家”和“故乡”。
那么,这些励志要离乡背井的人,身份又是什么?
所以,看似《过春天》是一个青春故事,其实是“双城故事”,是对一个时代和一种人生的记录。
佩佩最后因为走私被抓,她终究没有完成去日本看雪的梦想,但却带着妈妈爬上了香港的山俯视着自己曾经无数次来回的地方。
妈妈感叹:原来这就是香港。
也许经过一遭,佩佩长大了,无论是深圳还是香港,真正让人焦虑和困惑的是怎么去活着,怎么“过”得了内心一直不平静的冲动。
微信公众号:moviesss 首发于 MOViE木卫 “过春天”是电影里的行动代号,光这么一说,就有点警匪片的意思。
像《春天情书》里,“春天”是男主角在BBS上的网名。
落在深圳,春天就有了故事。
看到最后,不免恍然大悟,它也是一个少女怀春的故事,“以青春的名义”。
电影是一个涉及中港两地,表现跨境题材(先前还有一出刘韵文的《过界》)的青春电影。
许多人津津乐道的是,大陆也可以拍出味道纯正的粤语电影(不计那些口音和本土化的疏漏)。
其实说来有什么奇怪的,白话区不仅包括广东,就连广西东边也有一大片地区,都在讲原汁原味的粤语。
去掉那些偷运水货、人肉iPhone的枝干,《过春天》还是在讲紧贴生活的青春萌动、少女成长话题。
片中涵盖了少女的成长,家庭的疏远,心动异性的出现……类似成长题材的标配元素,包括那个制造水货的地下作坊,奇怪成员所营造的小家庭本身,打趣互动、围桌吃饭,都给予少女找到栖息地的吸引诱惑。
正如许多人不吝点赞的,最后一次行动是《过春天》的高光时刻。
前面有近似调情挑逗的,王家卫霓虹色泽的身上缠手机,特写不断。
开始行动后,电影的拍摄手法,是接近于警匪片的。
路上仿佛密布了警方的眼线,走来走去的都是差人,就像银河映像《暗战》等电影的画面。
导演在镜头,配乐,剪辑上都不同程度兼顾到了少女的情绪,或者说整个行动正命悬一线的心理紧张,随时可能希望梦想都会落空,触犯法律。
事情最后没有败露,但峰回路转,出现了一个我们想象得到,意料当中的伏法结局。
放归大海的鲨鱼,正如少女本人,它已经是一个撕裂,香港与深圳地缘结合所诞生的人物角色。
正如佩佩既是中学生,又是淘宝代购,同时又做起偷运水货的勾当。
她兼有社会人与女中学生的角色。
同样的,男孩那边,是大排档的厨师又是操持水货生意的家伙。
身份角色的多样性,同样发生在香港这座资本主义大城市。
整部电影,就是穿越青春,你所要渡过的漫长青春期、少年犯罪、性懵懂、家庭状态、社会问题,就像鱼缸里的风景。
相比惊涛骇浪的大海,我们看到的,却是波澜不惊的水族馆风景。
其他不足,还有就是倪虹洁的角色,太不像妈妈。
虽然美,但是跳。
看的时间太久了,就写这些吧。
每次去香港,印象最深是过马路时红绿灯促人的叮叮叮叮声。《过春天》就是这种大陆看香港的感觉,急促的叮叮叮变成匆匆的脚步和电子迷幻的配乐。作为处女作,完成度之高让人敬佩,从表演到服化道每个环节都是加分,摄影有如呼吸流畅自然。如果说有遗憾,就是结局大约在青春片和爱情片之间游移,第三幕的戛然而止像突然结束的青春期,一系列的情绪取代了事件,以至于背后的那层隐喻都暧昧不明了。然而,还是很好啊,推荐。
我真的想打一星,全片废话很多,20多分钟之后我就开始想一会去吃什么了……整个叙述也没什么节奏可言,莫名其妙且粗糙不堪的小冲突让人直挠头…这甚至是完全按照商业套路来拍的影片,可群戏调度很差,声音没有主次,唯一有趣的一场戏就是往身上绑手机了……从片子一开始就知道带货注定失败,注定被警察发现,注定去不了日本,母亲注定更惨那我花两个小时看了些什么呢?ps倪虹洁告别电影吧!
鲨鱼看雪,过香港。能看出导演有很强的叙事能力,对人物的刻画非常见功力。整部电影中游泳派对部分拍的比较弱,男女主角互相绑手机的段落拍的出彩,很好的在情与欲之间找到了微妙的临界点。真是难得一见的青春期题材的电影,让人想起陈果,但处女座拍的比陈果好。
看不到问题,或者说无解的问题;别样的青春,又或是浅显的故事;最后毫发无伤的登高,配合那句打击走私的宣言,更添了青春意气风发的志愿,劣质的倒高潮。
忘标注了,陆港题材,深圳居住香港读书的夹缝群体。其实是一部青春片,从情感到家庭,描写的非常细腻。但这个角度独特的题材,其实可以更深刻一些,增添一些两地文化和归属感的冲突,会更好,比如前不久的《金都》。记得当时看得时候,最大的感受就是,真的强过北上广的通勤狂魔
过了这道关,要说英文写繁体,像鱼群挤到水面呼吸空气;进了这扇门,要被监控陪笑脸,在大鱼吃小鱼的规则里谋生。没教鲨鱼游泳就扔进大海,没让城市变冷就盼望落雪,没给手枪装弹就扣动扳机,没给货船检查就驾驶出海。把飞机当成流星祈祷,把失火当成福兆祈愿。反正过得了春天,也过不了青春这道险关。
些许失望,但值得鼓励。昏红灯光下的绑手机戏,比几次过关戏更出色。看完想吃鲨鱼醋羹了。
香港青春片好像不多,虽然本片是个有意的尝试,但问题良多。在香港与深圳交集的语境来表现一系列离异、小孩教育和成长、走私黑社会等多种社会问题,这些现象的罗列的相互关系是谁作用于谁没有理清。此外,扁平式的人物形象、浮于表面的人物内心,人物杂多却没有一个讲到底的人物关系,同样也让人觉得本片的完成度还是不够高。关于这个手持镜头的摇晃感我也是不太介意了。
woc豆瓣竟然到了8分!?是观众都瞎了还是我审美脱离大众了……人物,故事,青春……要啥没啥。把犯罪拍成过家家,人物关系和生存环境都没有依靠,角色不能够。拍这种题材,是必须要了解青少年走私,实地走访甚至和他们交朋友,跟她们同吃同住,才能挖出深层次的东西。导演可能是压根没做准备,拿过本子就开始拍了,毕竟影片连站名都弄错,上水没有车到黄埔,屯门也没车去调景岭。再说细节,男女主为对方身上缠手机的桥段,后景扫着彩灯,于是大家纷纷说感受到了中国电影的“情欲”,这么恶心做作的处理,常识都没有,情欲尼玛呢?导演对观众一点尊重都没有,观众凭什么尊重导演?
少女感,可以的
值得强吹一波,视角前所未见的青春片,别样,非常别样。霓虹摄影加浓烈电子配乐加定帧叫人上瘾,鲨鱼入海与香港飘雪也带感得很。受众陆港两手抓,片子暗含导演对地缘政治的一些思考以及对香港年轻人前途暗淡这一事实的感叹,相当了得。同样是青春片包裹犯罪片却比《天才枪手》更为纤细敏锐地洞察少女(年)成长中心理状态。黄尧太棒了!对少女心情的微妙变化把握远超《我心雀跃》,表演吸睛程度绝对不输文淇。倪虹洁演妈妈好可爱啊!最后有些破坏意境的“解释”也实属大家心知肚明的“不得已”,无视即可,并不损电影的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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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處無法避免的硬傷,以及,開頭是把去往屯門的音軌貼上來,但明明羅湖哪有港鐵到那。還是脫不了外人旁觀香港的視角,但綁手機那場戲倒是拍得蠻有味
运镜和美术效果很棒,叙事稍显零散,总体来讲是一部没有什么短板但也没有什么亮点的青春片。
没有吻戏,没有床戏,没有堕胎……但却拍出了青春片应有的感觉。少女努力抓住身边每个成人,但没有一个人是靠得住的。友情好物不牢,爱情是捕风捉影。青春的每一秒都是过关。结尾部分已经有点撑不住,但结局又很好,少女终于等到飘雪。
运动的少女是最核心的影像。略显凌乱的手持摄影和电音在城市空间中赋予角色私人位置和情绪;不停地追逐虚无和想像,追逐本身创造了青春的意义。影片精妙地捕捉了这种状态,技术娴熟得不像处女作。然而,导演向类型片跨了一大步,对这一状态的捕捉最终让位于文本的闭合,结尾令人泄气。绑手机那场戏的暧昧也如文本一样刻意,仿佛炫耀一般进行奇观的展现,身体背后只是空无。对港陆身份和阶层差异的描述相当空洞,不认为有所指涉。
原来春天也可以补票
我相信最近几天来看这个片子的很多都是冲着男主…女主小姑娘演得很灵。但是整个剧不太能欣赏
深圳女孩想看雪,武汉人民盼太阳,换一下咯?
人民警察是不会放纵你们这样谈恋爱的!